舒時僵著沒動,只感覺脖間泛起一陣涼意,伴著細小的刺痛。這點疼不尖銳,倒弄得他有些癢。
鍾如季抹著藥,看他一眼說:「這藥不會留疤。」
「嗯。」舒時保持脖子不動,只用眼睛偷偷瞟。
近距離看,這張臉依然無可挑剔,對方眉宇間蘊著淡淡的溫和,沒有遠看那麼凌厲。
從第一次見他起,舒時就知道他長得很好看。
兩個人湊得太近,不說話他又安靜不下來,於是他開口:「你真名是什麼?我總不能一直叫你假名吧。」
鍾如季手指頓了一下,繼續給他第二道傷口上藥。
他不接話,舒時也能說:「不說我就猜了?」
「……」
「鍾如季?」
鍾如季把注意力從傷口上轉移,只見眼前這人笑得狡黠,眸子裡有光。
他目光停頓幾秒,才繼續上藥:「什麼時候發現的。」
舒時誠實回答:「很早的時候就在想,但也是最後一天才確定。」
「看來我的偽裝不是很成功。」
他說話時,呼吸就落在舒時脖頸上,舒時縮了縮,又說:「他們都和你不像,你能力又拔尖,一下就凸顯出來了。」
再說了,連實力都不隱藏的偽裝算什麼偽裝嘛……
鍾如季瞥他一眼,仔細地看了看傷口,沒答話。
他把藥膏抹全了後去盥洗間洗手,回來看到還僵著脖子不敢動的某人,感覺滑稽,不免想笑:「可以動,不用那麼小心。」
「嗯。」舒時微微點頭,但還是不敢有大動作。
「這藥給你。」鍾如季把玻璃瓶放到桌子上,「每天敷一次,其他藥都別用。」
舒時再度點頭:「嗯嗯。」
空氣靜默半晌,兩人都看著對方,竟沒一人轉走視線。
舒時眨巴眨巴眼,沒啥想說的,等對方開口。空間裡他們的相處模式就是這樣。
鍾如季許是想到什麼,驀地笑了笑,說:「你都知道我身份了,作為交換,你不如把你的身份告訴我?交個朋友吧?」
舒時想了想,笑說:「你都知道,還問?」
依這人的行事風格,能知道他住址必然也知道他身份。
「我沒法知道。」鍾如季清晰吐字,慢吞吞地補充,「因為我說的是……你的,真實身份。」
舒時聽懂這話後,霎時笑不出來了。
他不自覺抿直嘴角,以同樣的語氣回答:「舒時,這就是我的真實身份。」
「是嗎?」鍾如季彎下腰,兩人鼻尖都快要抵上,他看著下意識往後縮的人,饒有興趣道:「這張臉確實是他。」
舒時漸漸蹙眉,撐在身側的手指一點點收緊。
「或者說,這身皮囊確實屬於他。」鍾如季再道。
舒時攥了很久的床單,突然一把推開鍾如季,冷聲道:「如果不信就不要問我。」
他推搡對方的同時還拉到了傷,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用手虛捂著脖子。
「別動。」鍾如季皺著眉抓住他的手,拿開了些看他脖子。
只見暗紅的傷處塗著一層透明藥膏,本來處理好的傷口又滲出了點點鮮血。
鍾如季在心裡嘖了聲,問:「棉簽在哪兒?」
舒時沒好氣道:「不知道。」
鍾如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回身去找需要的東西。
剛才塗藥膏的時候沒什麼感覺,現在扯了下居然這麼疼。
舒時時不時輕輕抽氣,心裡跟著不痛快。
過了會兒,鍾如季拿來一袋醫用棉簽。他拆了包裝取出幾根,彎下腰打算把舒時脖子上的血處理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