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撥開簾子入內:
「夫人,大姑奶奶來給您請安來了。」
賈夫人淡淡道:
「此時不得閒,叫她無事便回去吧,有事的話儘管說。」
此時不得閒的賈夫人正歪在榻上看信。
信是京裡發來的,除了兒媳婦的便是女兒的。
她先拆開女兒的,一字一字看了起來。
之前收到兒媳婦的來信,說女兒不知道得了什麼怪病,一直昏睡,多少名醫都沒瞧出問題來,請她在這面幫著尋,險些沒將她嚇死。
甭管她女兒多大了,有幾個孩子,仍是她的命根子一般,萬一出點什麼事,可是要了她的老命了!
急忙搜尋當地名醫和偏方,尋了近一個月,這一個月她都不太敢閤眼,就怕夢裡女兒要不行了,好容易尋到點有用的,正要帶著人和東西親自去瞧瞧,竟又收到來信,這次是女兒親自寫的,報喜訊的,原來不是什麼怪病,是懷孕了!
這才叫她放下心來。
既然是懷孕,便沒那麼急。
她算了下時間,打算等過幾個月月份大些再過去,到時能陪著女兒生產。
賈夫人對此非常的迷信,前兩次有她陪著女兒生產,再艱難都轉危為安的,這次也一定要陪著,女兒一定也會順利生產的!
卻說大姑奶奶此時被拒之門外卻絲毫不敢露出一點的情緒來,仍笑著對傳話的丫頭道謝:
「額娘忙,是我來的不是時候,那便過會兒子再來請安吧!」
她從幾年前就後悔了。
當初大哥承爵,她還以為終於不用再瞧嫡母臉色,求大嫂總要比嫡母更容易許多,便拼命巴結胡氏。
卻忘了胡氏雖然能應承,但卻做不得大哥的主,根本鎮不住家裡的男人。
自打阿瑪被罷官,讓出爵位後不久,家裡的男人對她的態度就變了,不再是從前那般小心曲意。
她去和大嫂說,剛開始大嫂還說幫她和大哥說,教訓她男人一通,可她發現沒有用後再去找她,她便說,大哥並沒有應承,因為自己無子善妒不讓男人納小,這讓他覺得很丟人,不叫大嫂管這事。
這下大姑奶奶可是傻眼了。
你到底是不是我哥哥啊?這話她不敢當面和大哥去問,只是和他訴委屈,叫他出頭,只大哥根本不能理解她,只叫她平時在家安分些,她男人在大哥前面很是說了許多這些年的委屈,大哥覺得她做得不對,不但沒替她做主教訓男人,還訓斥了她一通。
哪裡比得上嫡母在時,不管是不是她的錯,都訓男人,這讓男人不敢給她一點臉子瞧,這一下落差可是不小,直接影響到了她的生活。
還有一件事也煩心,她姨娘倒是接了出來,但她向來不是個省心的,沒了嫡母的壓制,到了她家竟是當成自己家一般,自己做起了老太太,管東、管西,又沒個章程,讓下人都瞧了笑話,她男人更是氣得容不得她,只叫她將姨娘挪出去住,不許住在家裡。
可她能將人挪去哪裡?這接出來容易,送出去可就難了,如果叫她一人在外居住,旁人知道了不會笑話她們兩口子?
只可惜男人根本不聽。
且他不知怎麼討得了大哥的好,竟越過她再不需要她幫著在孃家周轉,自然不會對自己小心了,如今有了大哥的話他可是不同了,府裡納了幾個姨娘,懷孕的就有三個,從外面回來一個不如意還要衝自己發脾氣。
大姑奶奶這時才想起父母在時的好來,好容易兩年前阿瑪官復原職,來到江寧任職,大姑奶奶忙從蘇州過來請安,想像從前那般尋求庇護。
不想父親對她淡淡的,只道他沒空閒管這些小事,叫她去和嫡母商量。
之前嫡母生病,她只顧著巴結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