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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頁

「可等奴婢到了府門口的時候,那人沒頭沒腦地就說廢太子想要見您,還硬塞了一個東西給我。」檀香說至此,忙自袖間取出一個紫檀木匣子遞過去:「就是此物。他將這東西塞給我後,說是信物。之後一抬眼的功夫,便不見了人影,鬼魅似的。」

「想是個武藝不凡的。」棠音秀眉微蹙,目光那紫檀木匣子上停了片刻。始終覺得有些眼熟,卻如何也想不起是在何處見過。

遲疑一瞬,還是輕聲道:「我不記得我與廢太子有過什麼信物,你且開啟看看吧。」

檀香應了一聲,抬手緩緩將那紫檀木匣子開啟。

一道輝光如月色清淺,緩緩自盒中透出。

只見那深色的紫檀木底上,靜靜躺著一條淺鵝黃色披帛。

材質通透,似是以南海鮫綃所制,如重重月色交疊於匣中。而披帛內側,一朵以淺金色絲線暗繡的海棠花點綴其上,又被巧妙地摺疊在了一眼便能望見之處,耀然奪目。

棠音的長睫重重顫抖了一下,袖口下的指尖轉瞬便已收緊了——這條披帛,正是花朝亭中,被她失手碰落在地之物。

也是自那一日起,她逐漸看清了李行衍掩藏於人後的另一幅面孔,與其漸行漸遠,最終徹底劃清了界線。

如今李行衍又拿出這條披帛來,聲稱想要見她,是為了什麼?

思緒還未來得及理清,棠音卻聽自己已輕聲開口:「我不想見他,你替我將這條披帛還了吧。」

無論是為了什麼,她與李行衍,也再無相見的必要。

「是——」檀香輕輕應了一聲,伸手將那紫檀木匣子闔了,剛往外走了幾步,卻又倏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忙又轉過身來:「可,可那人還有一句話,他說您聽了,一定會願意相見的。」

棠音本已重新坐回到玫瑰椅上,整理著方才用過的瓷瓶與香板,聽見檀香這般說,秀眉輕輕一蹙,但終究是問道:「什麼話?」

她並不覺得,有什麼話,會讓她改變主意,去天牢裡見李行衍。

檀香猶豫一下,走近了幾步,以只有兩人可以聽聞嗓音顫聲道:「王妃,那人說,廢太子還讓他帶一句話來,問您,問您想不想知道王爺人後另一幅面孔。比他更不堪的另一幅面孔——」

棠音指尖微微一顫,手中的香板無聲落在地上,發出沉悶得一聲響。

皇宮天牢,沉重的玄鐵大門開啟一線,一道纖細的人影在金吾衛的引路下,步步走下階來。

方走出步遠,只聽又是一聲悶響,玄鐵大門在她身後合攏,隔絕了外頭明亮的日光。

天牢建在地下,即便是白日裡,也昏暗如永夜,唯一的光源,是牆上每隔三步遠,便置一盞的昏黃油燈,如豆光亮,只能勉強照亮三步之內的地面。

也隱約照亮了,小姑娘一張因空氣動著的血腥氣與酸腐味而有些失了血色的小臉。

她輕輕咬著下唇,沉默著隨著引路金吾衛往天牢深處走去,袖口下的手指收緊,牢牢握住一塊玉製的令牌。

那是李容徽的令牌,可在這宮中通行無阻——哪怕是去天牢探監。

而這樣重要的令牌,在外人看來,本應被重兵把守,抑或是隨身攜帶,但只有她知道。自新婚之夜起,這塊令牌,便一直擱在她的枕下,她伸手便能觸及的地方。

她從未動過,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動用這塊令牌,是用來見李行衍。

想至此,棠音的指尖輕顫了一顫,卻只咬緊了下唇,並未回頭。

不知道往下走了有多久,前處的金吾衛終於在一間單獨的牢房之前停下步

子,對棠音拱手道:「瑞王妃,這便是廢太子的囚室。」

棠音握緊了手中的玉牌,穩了穩心神,終於抬眼往前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