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突然就安靜下來。裡頭嶽城似有若無地冷哼一聲,極輕,很快消散在夜裡。
阮棠聽得不是很清楚,側過身來面對內室方向。
嶽城忽然道:「睡吧。」然後就沒了聲。
阮棠頗有些莫名其妙地感覺,不夠此前嶽城還從未過問過她身體的事,不知道今天什麼事影響了他。
阮棠發現府中僕役的口風變嚴了,驟然失去了很多樂趣,可是人畢竟是人,不是機器,過了幾天有兩個正好不當值的僕役在房中喝酒,說著說著就管不住嘴,說到了嶽城身上。
「要我說,咱們府裡什麼都好,就是規矩太奇怪,私下也不許說事,你說將軍是不是管的太寬了。不過月銀給的足,每月喝酒不愁。」
另一個趕緊手指在嘴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別灌二兩黃湯就把不住門,少說,少說。」
「你慌什麼,房裡就我們兩人,誰能聽得去。」那人道,「將軍平日瞧著倒還好,就是有時脾氣實在嚇人,聽說府裡很快就要多個夫人,希望到時能勸勸將軍。」
「夫人?你聽誰說的?」
「陛下要為將軍指婚,這事府中早已傳遍,只是將軍新定的規矩,不許私下議論,所以才沒人提起。」那人喝的滿臉酡紅,「聽說是方家的姑娘,書香門第,官家小姐,必然是懂禮知儀,懂得持家……」
「新夫人還沒來,你這馬屁也拍的太早了些。」另一個取笑道。
阮棠在門口愣住了,聽到裡面醉酒的說了好些個方家姑娘的好話,慢慢走開。已經是秋風乍起的日子,花園裡花凋草謝,再沒有夏日濃茵的繁花景象。她坐在廊下抬頭望天,萬裡無雲的秋高氣爽,原是極怡人的天氣,她卻心裡空落落的,說不出來的滋味。
阮棠目光在府裡轉了一圈,心想當初嶽城在這裡落腳,宅院並不大,如果要娶妻,正房肯定要好好修葺打整一翻,她現在躺的長榻肯定是不能用了,人家新婚夫妻,她在外間守著成什麼樣子。
她該去哪裡?是去丫鬟房裡混混,還是乾脆就在院子裡,反正也只是虛體狀態,要求不能太高。以後用飯的時候,她那每次吃一口的習慣也要改了。嶽城娶妻之後,可能連和她說話的機會都不多了。
阮棠驀然心裡一酸。低下頭來。
嶽城傍晚回來,在書房忙了一個多時辰,小廝在門口來回踱了五六趟,提醒說該是用飯的時候了。嶽城揉了下額角,帶著還沒看完的一卷公文出來。
到了正房,丫鬟送上飯菜,都是剛熱過的,葷素都有,還有熱湯和糕點。嶽城把公文扔在一旁,擦了手左右一看,居然沒看到阮棠的人影,他皺了下眉頭。
新來的小廝最會察言觀色,一看他臉色露出不對,腳底抹油就溜了,丫鬟們也沒留下,這都是府裡的規矩。
嶽城慢條斯理地用飯,吃到快一半的時候,阮棠才從外面進來。
往常這個時候,她早就為一口的食量選哪個菜掙紮上了,但今天往桌上瞟了一眼後,她沒湊上來要吃的,而是坐地稍遠。
嶽城頗有些不習慣,舀了小半碗湯道:「什錦湯燒的不錯,不過來吃一口?」
阮棠道,「胃口不好,不吃了。」
嶽城挑眉,「你還能胃口不好?」
阮棠沒好氣地說,「沒錯,就是現在。」
嶽城從她聲音裡聽出一絲隱藏的賭氣的成分,他拿了一塊桂花糕,走到長榻邊,在她面前晃了晃。一股清甜的香氣就飄進阮棠的鼻子。她飛快地瞥了一眼。
嶽城道:「今天給你吃多一點。」
阮棠看著他,在心裡提醒自己,600年後的那個叫聞璽,默唸了三遍後,她搖頭,「不吃了。」
嶽城深沉的目光看了她一回,吃完飯,丫鬟又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