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櫥裡自己拿。」
男人從衣櫥翻出一床被子,在沙發上一躺,兩手反枕在腦後,睜著眼睛也沒睡。這些日子躲避萬源的追擊,一路上都是風吹草動就要逃,要入睡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我說,你那個小情人剛才好像被嚇到了,你不去看看?」
聞璽在筆記本上看剩下幾個檔案,根本沒理他。
男人沒得到回應也不覺得無趣,自言自語地說上了,「我還真想看看喬溶月知道你這小情人的事,臉色會變成什麼樣。想想就覺得有趣。」
聞璽冷聲說,「有趣要不要現在送你去?」
男人如同被戳破的氣球,變得蔫蔫的,「嘖嘖,我鬥不過姓喬的,現在還是不能在她面前出現,算了算了,既然你不想聽我就不提了。」他一副熟稔的口氣,閉上眼睛,安靜了五分鐘左右,又睜眼,「真有意思,聞總,或者我還是該叫你嶽城,你的記憶是不是還沒有完全恢復?」
聞璽啪地一聲合上筆記本,「和你有關?」
男人乾笑,「只是好奇。」
聞璽眼裡隱隱閃過寒意,「就是好奇,你才會去碰萬源最機密的東西,弄到這個下場,別再因為好奇吧命送了。」
「從你嘴裡說出來還真的挺嚇人,」男人說,「不過性格改不了,沒辦法,不過有時候,我覺得知道真相的危險,比蒙在鼓裡的安全更吸引我。」
男人朗朗地笑了一聲,嘀咕「要睡了」,然後閉眼睡覺,這回沒再囉嗦什麼。
他即使睡了,藏在被子裡的手還捏著符紙,呼吸平穩,但隨時可以清醒動作。
聞璽對他的防備瞭然於胸,也並不在乎,手指輕輕在膝上型電腦上一敲,他抬頭看一眼二樓,燈還亮著。不知怎的,心彷彿被什麼見不見的東西纏繞,讓他不動聲色的平靜下實則焦躁難安。
聞璽去陽臺抽了跟煙,坐了不小一段時間,回來發現二樓的燈沒有熄,他猶豫了一會兒,站起來朝樓上走去。
二樓房門開著,走廊,房間都亮著燈。
聞璽走到房門口,手已經要叩門,一眼掃到房裡阮棠歪在床上一動不動。
他目光一凝,心彷彿被狠狠抓了一下,立刻推門進去,來到床邊,才發現阮棠只是睡著了,不是受到什麼傷害。從她的姿勢來看,剛才是坐在床上,可能太累就直接睡著,整個人幾乎彎了九十度。就是這個扭腰的動作,顯露出纖細薄韌的腰肢,讓聞璽有瞬間的晃神,心口猶如被撓了一下,和剛才以為出事的緊張不同,是從心底泛出的癢,很想伸手試試是不是眼睛看到的那麼細。
聞璽挪開視線,移到阮棠的臉上,她蹙著眉頭,嘴微微嘟著,顯得睡著了也不輕鬆。他盯著她的睡臉,剛才煩躁緊張的情緒已經退去大半,反而竄起一股陌生的感覺,像是心底破開一道細小的口子,名為慾望的利爪從罅隙中鑽出,想要朝著面前甜美抓去,把她限定在自己的範圍裡。
聞璽的眸光沉了沉。
手情不自禁地伸出,在幾乎要碰到遮在阮棠臉頰上的頭髮時,猛然停住。
那是一段回憶突兀地衝撞進腦裡,各種畫面交疊,白骨堆積的坑洞裡,他把阮棠壓在地上,像是乾渴到極致的人,粗暴吻著她的唇,這個動作裡沒有包含任何技巧,只是一昧索取。當時只是處於本能,感覺到她的血對他有幫助,那種甜美的感覺,在裹挾住她的舌尖時,身體似乎竄起一股細微的電流,帶來的是全然的亢奮和滿足。
聞璽之前也對這段回憶有過瞭解,不過只是片段的畫面,多少顯得蒼白而死板,就像靈魂可以抽離開,可以冷靜看待這些過去的回憶。
而此刻,那些藏在回憶中的感覺一併湧入,讓他在記起的同時,身體瞬間緊繃起來,連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