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繞,如同他們之間令他最憎恨也最慶幸的血緣一般,誰也不能分開,誰也不能隔離……
誰都,不行。
二十六。 待歸
清晨。
風雪已停。
身上傷處傳來的疼痛讓青年在睡夢中睜開眼,然後就聽見身後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醒了。”
男人一夜未睡,始終凝神戒備著下一回可能到來的襲擊,此刻見懷中人已然醒來,外面風雪亦止,便鬆開了攬住對方的手臂,站起身來。
“眼下,可好些。”兩人同乘一匹馬,葉孤城一手執韁,另一手則扶著身前青年的肩臂,由於顧及到他的傷勢,且此時風雪已停,因而並未策馬疾奔,只朝著城中方向緩馳而行。
“……還好。”青年皺眉應道,背脊倚在身後男子的胸前,傷口處雖仍是疼痛,卻已比昨夜強上些許。葉孤城低首看一眼青年蒼白的側頰,不再說話,略略一夾座下馬腹,將速度加快了幾分。
一路踏雪踐冰,兩人一騎徑直進了城,在瑞王府門前停下。葉孤城下馬,將青年抱起,一面對急迎上前的王府管家道:“傳太醫,再命人帶口信進宮中,只說昨夜本王與勖膺遇刺,瑞王受傷,往後幾日,一應早朝等事,皆請辭以便休養。”
管家聽了,忙回頭朝著一群侍從吩咐幾聲,便有兩人立時各自向府中去了,不多時,就有兩匹健馬馱著人揚蹄自角門奔出。
管家快步在前引路,將葉孤城帶至一間暖閣中,五六名女婢上前,撩開天青色帷幕,又忙忙打起竹紋灑花綾帳,直待葉孤城將懷中人放在一張軟榻上,才小心翼翼地解開了青年染血的衣袍。
無論怎樣仔細,究竟還是牽扯到了傷口,青年吃痛皺眉,卻見男人正立在一旁,身上衣袍亦是染血斑斑,且又因撕了衣衫為他裹傷而凌亂破損,不禁心中一動,自知對方素來愛潔,便道:“大哥一夜勞累,不如先去沐浴一番,更換新衣。”
葉孤城淡淡道:“也好。”一旁管家聽聞,忙命人快馬至城中綺繡坊採買上等衣物,從內衫直至外服靴帶,皆要一色的淨白,自己則請葉孤城出了暖閣,至後園一處浴室中洗沐。
待洗換已畢,葉孤城便重新來到閣中,尚未進得內室,就見一名使女端著只金盆走出來,幾塊白絹浸在盆中,裡面絲絲的血跡在溫熱的清水中化開。
葉孤城進了屋,此時太醫早已至府,將瑞王身上傷口都重新清理乾淨,細細上過藥膏,包紮妥當,正提筆在紙上開著方子,見葉孤城進來,忙行禮道:“見過王爺。”
葉孤城認出眼前太醫正是上回為他治療豹傷之人,便道:“瑞王如何了。”
太醫恭敬應道:“回王爺,瑞王身上共有四處劍傷,傷勢雖不甚輕,但亦不至沉重,臣已開了方子,只要細細療養一陣,便可痊癒。”
葉孤城微一頷首,既而坐到距離軟榻不遠處的雕褫大椅上,兩名婢女從裡面將幕簾揭向兩邊,用玉鉤挽住,露出裡面鋪著糅皮軟褥的長榻,寶青色竹紋緞面錦被蓋在青年腰下,上身已換上乾淨的縐繰中衣。
“方才父皇命人至府,送來許多宮中藥品,吩咐我好生養傷,近日也不需上朝,手上一應政事,都暫且不必去管。”瑞王倚在床頭說道,葉孤城略略品一口侍女奉上的香茶,神情平靜無波,道:“你只需靜心休養就是……不過幾日間,便兩番遇刺,眼下你亦傷到,此次之事,本王再無善了可言。”
他語氣雖仍淡淡,瑞王卻已聽出其中冷利之意,尚且未及開口說些什麼,就聽外間有人急急朝裡走來,一面道:“王爺……”
少年方才正撫琴間,忽見伺候的人忙忙從外面回來,說是聽說瑞王昨夜遇刺,眼下已受傷回府,頓時如同乍聞驚雷一般,急忙便趕了過來。甫一踏進內室,卻忽見室中坐著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