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隱隱裹挾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壓力。“不是問你,是問你身後的娃娃。。。那小娃兒,你是誰家的孩子?”
葉玄微微蹙了一下秀氣的眉毛,他雖然年紀尚小,但卻畢竟是當今天子長孫,又自小在葉孤城膝下長成,因此無論心性言語,與普通孩子並不類似,舉止勢頭之間,自有一番氣派,於是朗聲道:“咱們並不識得閣下,只各走各的路就好。”
馬車內的人嗤笑一下,然後便開口徐徐道:“你是葉玄?”
花玉辰心下一凜,就聽那人繼續說道:“果然與葉孤城有七分相象,不然本座也不會一眼認出。。。娃娃,過來罷。”
葉玄聽到此處,早已知道不對,手上已緊緊按住了劍柄,花玉辰冷聲到:“閣下是什麼人?”一邊說,一邊已凝神戒備。
那人似是低低笑了一聲,隨即二人只覺眼前一花,馬車旁邊已多了一個黑影,隊伍中其他人見狀,頓時齊齊躬身下拜。
男人穿著一襲黑色焰紋錦衣,身披墨絨繡金大氅,身材高大而挺拔,面上的肌膚如同冰雪一般,晶瑩剔透,細膩光潤,彷彿是用無瑕的美玉雕刻而成,一雙漆黑的眼眸中泛著似笑非笑的光,長眉斜飛入鬢,鼻挺而唇薄,頭上戴著頂金冠,明明好象是三十餘歲的模樣,可又讓人隱隱覺得不太像。
花玉辰乍一見了這人,竟不知為何,只覺出好象有些面熟,葉玄則警惕地看著這個距離兩人只有十餘步的男人,微微抿起了唇。
那人看了花玉辰一眼,忽然漫不經心地道:“是江南花家的小子?”不待花玉辰回答,便低笑一聲,審視了少年兩眼:“還不錯。。。”
一道黑影陡然瞬時間逼至眼前,花玉辰一驚,腰間的寶劍已驟然出鞘,劃出一道閃亮的銀光,直取對方身上的幾處要害大穴,卻只聽一聲淡淡的嗤笑響起,伴隨著一聲稚嫩的驚呼,花玉辰大驚,反手一探身後,登時便心下一涼:馬背上,空空如也!
男人已站在馬車旁,手上正抱著葉玄。花玉辰幾乎目眥盡裂,卻還強行穩住了心神,喝道:“閣下究竟意欲何為?可是與我天一堂有舊怨?!即便如此,以一六歲的孩子做脅,難道不怕江湖同道恥笑!”
那人嘴角微揚,眼底卻並沒有什麼笑意,低頭看了看懷裡正咬著唇,兀自鎮定心神,並沒有盲目掙扎踢打的男孩,揚眉一哂,道:“這娃娃,倒還頗有幾分骨氣和聰明。。。”
葉玄此時落在別人手中,心裡雖然不免害怕,但還是強行命令自己冷靜,大聲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擄了我來?”
那人似笑非笑,並不回答他的話,只微微勾了一下削薄的唇,“娃娃,你們方才,要去何處?”
花玉辰一振手中的長劍,目光冷冷盯著男人,一字一字地道:“閣下今日若傷我小師弟,花某雖不才,卻也要與閣下週旋到底!”
男人聞言,遂打量了花玉辰一眼,看著面前這個面色如冰,神情冷肅的少年,忽然低笑一下,慢慢道:“本座既是路上偶然遇見了這娃兒,不過將他留在身邊幾日罷了。。。倒是你這小娃娃,頗是不敬長輩,莫非你師尊平日裡,便是這般教你的?”
花玉辰愕然,滿耳只聽男人口中所說的‘本座’‘長輩’‘師尊’,又看著那頗有幾分熟悉的面容,突然想起了一事,一時間不由得愣住了,片刻之後,才吶吶地放下劍,試探地道:“閣下。。。可是羅剎教玉教主?”
玉羅剎微挑了唇角:“告訴你師尊,這娃娃我既遇見了,便留上幾日。”說著,轉身挾著葉玄便重新登上了馬車。
花玉辰急忙翻身下馬,道:“師公!小師弟他。。。”
馬車裡傳來男人毫無起伏的聲音:“休要聒噪。”話音剛落,一行人便繼續起程,朝前徐徐走去。
九十三。 祖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