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得那樣緊,可卻一句話也不曾說出口,只任憑男人清涼的吐息,輕輕地吹拂在自己的頸間。。。半晌,葉孤城忽然低聲開口問道:“。。。西門,眼下,是什麼時辰了。”西門吹雪胸口一滯,但卻還是回答道:“。。。似是快到寅時。”葉孤城聽了,彷彿是低低應了一聲,然後下一刻,西門吹雪整個人,卻突然沒有了任何聲息。
葉孤城緩緩坐起身來,修長的手指卻還依舊停留在西門吹雪頸間的穴道上,他定定看著喜床上在方才還與他說著話,但此時卻已經安靜合起了雙目的男子,許久許久,也無法將目光從對方身上移開。。。半晌,葉孤城終於微微動了,他收起還擱在西門吹雪頸上的手,然後俯身穿了靴子,又將另一雙硃紅皂底的喜靴拿起,動作細心地替西門吹雪穿好。做完這一切之後,葉孤城為床上躺著的愛侶一絲不苟地認真整理好衣飾,最後,才朝外面道:“。。。為孤備馬。”
管家進到喜房內,迎面而來,就是鋪天蓋地的紅,葉孤城坐在大紅的喜床上,懷裡抱著同樣身著婚服的西門吹雪,男人靜靜躺在葉孤城的懷中,平日裡隨身的那柄烏鞘長劍已經被葉孤城替他佩在腰間,葉孤城沉默了許久,終於還是無法動手將西門吹雪手上的戒指和那掛白色腕珠摘下,也沒有取走劍穗上拴著的那顆黑色的珠子,只抬頭看了看已經進到喜房當中的管家,道:“。。。替孤備馬,孤要出府一趟。”管家此時已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在葉孤城身邊伺候幾十年,此刻見了眼前所看到的這般景象,又聽見葉孤城讓人備馬,依稀就猜到了葉孤城要做些什麼,不由得聲音一哽,道:“爺。。。又是何苦。”只這一句,就再也說不下去,葉孤城低下頭,用臉慢慢摩挲著懷裡西門吹雪的面頰,沒有說話,管家見了,只得用袖角擦了一下眼眶,出去叫人準備馬匹,葉孤城坐在床沿,看著桌上那一對燒得正旺的龍鳳花燭,直到外面有人回話說馬已備好,這才緩緩站起身,抱著西門吹雪,一步一步走出了喜房。
夜色悽迷,如墨亦如水,葉孤城伸手緊摟著身前無知無覺的西門吹雪,用力將對方攬在自己的懷中,另一隻手則扯著韁繩,策馬疾馳,西門吹雪紅瑪瑙發冠下的漆黑頭髮,被迎面的風一吹,便一縷一縷地打在了葉孤城的臉上,但葉孤城卻只是絲毫也不在意,只將雙腿猛然夾緊了馬腹,座下的駿馬嘶鳴一聲,四蹄騰飛,如同乘雲駕霧一般,在路上飛馳若風,夜幕當中,月光之下,只能夠看見那深紅色的喜服翻飛不休,長長的髮絲在風中飛舞。。。葉孤城緊緊抱住西門吹雪,他如今要將懷裡的這個人送到對方的父親那裡,因為他知道自己無法面對這個人冷漠的眼睛,在長久的柔情蜜意當中,他已經習慣了對方眸底溫柔而有情的模樣,並且已經不能忍受失去,他不知道當自己從這個人的眼中看到冷淡和無情的神色時,會是什麼樣的一種感受,那種明明兩人近在咫尺,卻又遠隔天涯的情景,他無法面對,無法接受,也許這是逃避,是軟弱,可是此時此刻,他只想永遠不要親眼看見對方眼底凝起的堅冰,只想讓這條路漫長得永遠走不到頭,讓這夜色永遠深沉如墨,讓這朝陽,永遠也不會升起。。。
葉孤城緊擁著懷裡的男人,兩旁的樹木飛速地被甩在身後,任憑馬踏疾風,月黯星稀,低低說道:“。。。西門,中原風光如畫,有蒼山橫嶺,古木虯結,群山疊嶂,碧海雲天,哪怕窮盡一生,也走不遍,看不完,我曾想過,等到以後玄兒和辰兒長大,我們便可放下所有的事情,把臂同遊天下,雖不敢說是神仙眷侶,卻也逍遙無匹。。。可是現在,我卻後悔了。”
葉孤城環在西門吹雪腰間的手臂一點一點地慢慢收緊,將下頜緊緊壓在心愛男人的肩頭:“。。。西門,我現在後悔了,如果能夠回到當初,如果能夠回到當初。。。”他的聲音開始逐漸沙啞,嘴唇正幾不可覺地微微輕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