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跟我的聲音一樣,不喜歡開玩笑。現在,計時開始!”
工作狂的思維,像不吃回頭草的好馬一樣,是勇往直前的。自認理性而又成熟的何俐可向來不會為過去式的煩惱而糾結於心,一切著眼於明天會更好。如今要她的思想在惶惶不安中逆著時光飛翔,生疏的感覺令她一時語塞。人總是容易記牢別人對自己施與的罪行,但卻更容易忘掉自己對別人犯下的過錯。
“何小姐,還有29分鐘。”蒼老的聲音提醒她道。
殘忍的電擊配上那鬼魅一般的聲音,如同給狗喂肉前的搖鈴,儼然一出經典性的條件反射。那蒼老之音聽起來好似電流,令她那繃緊得快要斷掉的神經跟隨著一字一顫。
儘管思緒如一團亂麻,但顧及時間緊迫,而對方又只是眾多尋仇者中的一個,何俐可還是慌不擇言亂語胡謅起來,從公司同事到職場對手,從商戰中的兵不厭詐到管理上的吹毛求疵,……這一切在以往都會被她理直氣壯地歸為無可厚非的人類社會生存法則,可是這一刻她腦海中對善惡是非的分辨卻如交流電的交變過程一般難以捉摸。似乎短暫的電流交變便可以讓一個人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剛剛還篤信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時隔不久卻佈道任何有悖於利他主義的都應罪無可赦。習慣了聽人讚賞和恭維的何俐可,竟被自己一宗又一宗罪的懺悔剖析至罪大惡極到磬竹難書的程度。
西語有云:懺悔以後將得到主的寬恕。連各國法律的基本原則也是坦白從寬。那蒼老的聲音彷彿被何俐可聲淚俱下的懺悔所感動,由始至終化作默然的傾聽。
何俐可滔滔不絕的口舌比她跪直的膝蓋還要辛苦。望著鏡子裡狼狽非凡的自己,她又突然破涕為笑。
“你笑什麼?”蒼老的聲音滿腔嚴肅地問道。
“是,我是傷害過別人,可我自己又何嘗不是一個遍體鱗傷的受害者?”
對方好似無言以對,再次歸於沉默靜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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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紅顏命薄
有人說,美麗絕對是上天賜給女人的財富,大美富可敵國,乃至傾國傾城。
雖然家境並不優越,但何俐可卻擁有著一種與生俱來而又得天獨厚的美麗,她時常感激上蒼讓自己繼承了父母外貌上的最優基因——清靈的雙眼,微挺的鼻子,飽滿的嘴唇,幾樣東西不失協調地組合在秀氣的面龐上,她不笑的時候有幾分冷豔,她笑的時候多幾分溫婉。
此刻,縱然表情沮喪,心緒煩亂,仍絲毫不掩鏡中人五官的標緻與端莊。望著自己麗質天成的嬌俏模樣,何俐可一下子回想起了她那可憐的令人惋惜的青春,不禁慨嘆紅顏命薄。
想當年,一份大學錄取通知書,把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城姑娘帶到了這座紙醉金迷的城市。郎才女貌的初戀雖沒有青梅竹馬那般至真至純,卻也般配到令人豔羨的程度。可是畢業時男友的始亂終棄徹底擊碎了何俐可對美好未來的憧憬,囿於門戶之見的男方父母最終說服了兒子與另外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友共赴澳洲深造。
“灰姑娘”忍痛脫下夢中的水晶鞋,踏入了比人類情感世界更為複雜的社會。在這個本科文憑無異於廢紙一張的“精英”時代,求職簡直比求婚還要艱難,好在憑著幾分姿色,何俐可討了個保險銷售的工作,還大發善心在經理面前美言,把同學陶夢也帶進了公司。陶夢這個男生總喜歡高談闊論自己的淘金夢想,彷彿他就是未來的比爾蓋茨,殊不知中國社會古往今來都有人潮人海中浪花淘盡英雄的海量,於是他的淘金術不得不長期休眠於痴夢與遐想之間。可是在這個淘金迷心底,卻深藏著一件金不換的無價之寶,那便是何俐可的芳心。校園時期,陶夢曾經將自己名字中的“夢”字拆解為“林夕”作署名,寫了幾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