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後悔。
。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我的腦海一片空白。記得是回臥室關上門後突然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覺。
現在我正坐在冰冷的地上,四肢被拷著,我抬起沉重的手扯了扯,隱隱約約聽到了鐵鏈被搖晃的聲音。我無奈的笑了笑,要不要綁這麼緊啊。跑到家裡來抓人,看來是很大仇才對。
恍惚間才想起姐姐,我用力睜開眼,才看見不遠處,姐姐正和我一樣被綁著,卻垂著頭,無聲無息。
灰暗的視線下看見她頸脖見正留著深色的液體。我不禁駭然,“姐,姐!”
我不厭其煩的叫了好一會兒,沒能聽見她醒來的回應,卻聽見了一個男人淺淡輕謾的笑聲。
我微微一頓,側頭去看昏黃燈光下從門外慢慢踱步而來的人。
“醒的真早。”他的面容漸漸清晰化,清俊溫和,帶著淡淡的笑,一如我第一次的印象。“小伈,還記得我嗎?”
我抿著唇,沉啞的聲線裡帶了些無奈和困惑:“木易,是我得罪你了嗎?”
他卻搖了搖頭,“不是哦。”他未等我又問,就從他的褲袋裡掏出了一張半截的照片,令我一直半眯著的眼瞳狠狠一縮。
兩個女孩手牽著手,對著鏡頭笑得一臉調皮和無邪。已經是泛黃了的老照片上,帶著點點的紅色斑點,刺目非常。
“還認得嗎?”他把照片放在我眼前晃了晃,“另外那半截,我想想,應該是當時撕了放在了你家裡的,你看見了嗎?”
我當時的表情可能是恨極也是震驚極的,我咬著牙,抬眼望他,“是你……”
“嗯。”他眉眼都彎了起來,臉上的滿足感讓我覺得像是個已經病入膏肓的瘋子,“這麼多年,我只要稍微想起那天的場景,就覺得十分讓人懷念呢。”
我顫著唇,苦澀的閉了眼。
那天的場景?我永遠沒有辦法忘記那年冬天,姐姐拉著我放學回家時看見的景象。那漫天的血,就像是海浪一樣鋪天蓋地而來。血鏽味盈滿了我的鼻孔,而爸媽就躺在血泊裡,一動不動。媽媽的眼睛還是睜著的,死不瞑目,手裡拿著那張平日放在床前的合照,已經被人撕了一半的合照,剩下的只有他們兩個笑著的模樣,媽媽白色的連衣裙和爸爸白色的襯衫早已經被血染紅,再也沒有辦法漂白。
姐姐永遠不會知道,她遮住我雙眼的之前,我已經把這一幕烙在了心裡,再也磨滅不了。甚至雪白的牆上用爸媽的血寫著血債血償的那四個淌血大字,都已經刻在了我的腦海裡,一筆一劃,極致囂張和盛怒。
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提起爸媽?十年前的事情和現在還有關係嗎?我一直都知道,當初姐姐選擇當法醫的目的不過是想找出當年殺害爸媽的兇手。我一直不去過問太多,因為這是一道永遠不可揭開的傷疤,無論對於她還是對於我。
十年過去,現在重提舊事,是因為什麼?
我恍然不覺自己的眼裡已經盈滿了淚,再次睜眼看他已經是一片朦朧,“十年你不來找我們,現在做這些,是因為姐姐查出來是你了嗎?”
他點點頭,走到姐姐面前,用手托起她的下巴,露出她昏迷脆弱的臉,“如果不是她一直像狗皮膏藥一樣粘著我不放,我也不會親自找上門來。”
我笑:“姐姐發過誓的,一定要找到你,一定。”
“我知道。”他看向我,“所以我也告訴自己,只要她找到我,你們兩個也該在這個世上消失了。”
他一臉平靜,沒有任何期待或者懼怕,就像殺人不過坐在家中,靜靜的喝了一杯無色無味的水,無關緊要,不用介懷。
“那你為什麼不當年就……”殺了我們?四個字還未問出口,他就已經打斷,“啊,你是不是還不知道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