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下山依舊熱的很,被太陽磋磨了一天的花草也蔫兒嗒嗒的沒什麼勁,蘇和額上沁出了汗,難受的很,若不是為了出門去,他只想回去好好地沖個涼,抬起袖子抹了把汗:「說是我父親的意思,我哪兒知道,這麼熱的天,你這人怎麼也不出汗?」
兩人說話隨意慣了,眼下身邊又沒有外人更加放得開,簡直親兄弟一樣。
蕭炎聞言一笑,扯著他的袖子在額上抹了一把:「誰說沒有,只是比你少一些而已,你這身汗味真是要燻死個人。快些走,那邊有酒涼涼的,很好喝。」
蘇和皺眉:「你帶著酒氣回去,小心被抓了訓斥。」
「無妨,我……」
兩人勾肩搭背往出走,剛走過小橋出了月亮門,看到迎面而來的人全都停下腳步,不知為何,兩人都覺得此人來者不善……
第九章
來人正是五皇子蕭詹,只見他俊臉微沉,好似誰惹怒了他一般,狹長好看的眸子裡透著危險的光,分明熱的人想說胡話的天氣兩人竟然覺得一陣寒風迎面而來,互相看了彼此一眼,殊不知這下意識的動作激得蕭詹更加憤怒。
「這是要往哪兒去?」
蕭炎笑著迎上去,不著痕跡地將蘇和擋在身後,說道:「五哥也還沒回宮?我今兒出來時和母后說了一聲會晚些回去,有陣子沒見了,我們打算出去轉轉。」
蕭炎雖然比他小了一歲,個子倒是躥的快,被捧在掌心裡長大的人臉上還帶著幾分孩子氣的稚嫩,蕭詹對這種踩在別人肩膀上走自己卻沒幾分本事的人很看不上眼。無治世之才卻強佔帝位,使得萬民與之渾渾噩噩,偏還有旁邊這個只顧自己逍遙快活的人做丞相,兩個胡鬧的人湊在一起更沒什麼好事。到最後邊疆有強敵來犯,竟然連帶兵徵討的能幹將才都選不出來,到最後派了個慣會紙上談兵的糊塗蛋,將虎口關這等軍事要塞白白送人。
當年便是他也在邊疆待了一年才將來犯逼退,回到京城,他提著一壇酒去找被圈禁的蕭炎。
他將天下大定,百姓安居樂業告訴蕭炎,蕭炎只是笑:「沒想到五哥藏的這麼深,當初我和謹之說起你,我們都覺得你這人有城府但不見得有反心,只要讓你自顧不暇便可高枕無憂,誰能想到不過數年你便反了。反就反罷,這個皇帝我反正當著挺無趣。蘇相呢?他如何了?你是不是要殺他?五哥,看在你我兄弟一場的份上,以往諸多的為難旨意全是我下的,不要怪罪他。」
蕭詹還記得當時自己胸腔裡盛的是滿滿的妒忌,以至於他臉上的勝利炫耀變成了嗜血的陰鶩:「不要怪罪?你是不是在皇城裡住的太過安逸,從不曾去過大街上看看聽聽?百姓皆罵當朝宰相蘇和是禍亂朝綱,魚肉天下平民百姓的大奸臣,人人的兒誅之。朕不殺他,天下百姓都不會放過他。你想見他?」
蕭詹在蕭炎的眼睛裡看到了瘋狂的熱切,那是隻有動了情,心生喜愛的人才會出現的表情,但這無疑更加刺痛了蕭詹的心。
好似這一切只是蕭炎和蘇和的事情,他這個強行闖入的人只能在一旁焦急嫉妒,連到最後那個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蕭炎雖不是個好皇帝,但是也有一身傲骨,哪怕已經淪為階下囚都不會委屈自己的雙膝,可是現在為了蘇和,這人竟然如此卑微地衝著搶了這萬裡河山的五哥下跪,聲音裡全是懇求:「求皇上大發慈悲,罪人蕭炎從未有覬覦天下之心,走到這一步實屬身邊人逼迫,如今卸下心頭大石,只想安穩度日。謹之,與我自小相識,他雖然做了諸多錯事,但亦不是壞人,求您饒他一命,蕭炎越與他在這禁地度過殘生。」
正是天寒地凍的時節,穿著單薄的蕭炎跪在冰涼的地上卑微祈求著,蕭詹本該很高興,可是他卻連一抹假笑都扯不出來。
他飲了一口酒,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