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皇帝依舊不信,他和蘇相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嚴厲如蘇相再處置惹是生非的兒子時都不捨得下狠手,又如何捨得讓兒子犯險?
蕭詹雙目定定地看著皇上道:「老師希望謹之能快點長大,且老師一心為民,聽到這件惡事也是氣憤難當,只因朝中要事顫身,不然他定也會將那些惡徒給繩之以法。」
皇帝想到蘇相的性子,那人是個太過耿直的人,遇到不平事哪怕就是得罪自己這個皇帝也要討回公道。謹之那孩子……可惜了,沒學到蘇相的半點好,驕縱蠻橫肆意妄為,若不是怕跪祠堂吃鞭子這會兒指不定鬧得天翻地覆收不了場,也確實該磨磨性子了。
就算蘇相有鍛鍊謹之的想法,斷然也不會和這個兒子提及,那麼顯然是蕭詹的功勞,這小子到底是使了什麼法子得到蘇相信任的?有這等手段,這孩子的城府深的太過嚇人。
越想眉頭攢得越深,突然覺得後背發涼,皇帝雙手交握在一起,悠悠問道:「你說你於心難安,在你看來做皇帝便該對任何人都仁慈嗎?你只管說,朕恕你無罪。」
皇子早晚是要為朝廷效力的,議論朝政大事也不過分卻不能談及帝王,蕭詹卻沒有半點惶恐,沉聲道:「帝王只能對自己親見蒙受冤屈的人仁慈,相反對那些口蜜腹劍,心思惡毒,欺君罔上之人不能輕易饒恕,以最為嚴厲的懲處洗淨他們內心的汙濁。多虧老師教導,我們才會發現京城的繁華太平下竟藏著這般多的齷齪。您為何不出去親眼看看?您的那些所謂忠臣過得是何等驕縱糜爛的日子?詹,越距了,說了不當之言。」
不想皇上嘴角卻勾起一抹弧度:「你倒是有出息,敢教朕怎麼做事。既然蘇相捨得讓他那個寶貝兒子出門,朕也不多言。打算何時動身?這一路上務必護謹之周全,他父親為咱們大梁國的江山鞠躬盡瘁,當年朕亦有對不住蘇家。」
何用叮囑?那是他念了許久的人,哪怕拼上自己的性命不要也定要護之周全。
「兒子知道了。」
派五皇子南下之事並未讓人傳出去,皇上有令誰若敢洩露行蹤必定徹查,屆時不光是他自己難逃一死,便是連他的親眷也別想得善終。
皇宮裡的氛圍登時變得緊張起來,身邊服侍多年的老太監都看不明白皇上的心思,只是隱隱覺得所有人都認定的那片天怕是要變了。
而擔心總還有餘火未滅的蘇和讓青檀時刻留意著市井間人們在議論什麼,他的那些胡言亂語沒傳出去這才總算將心放到肚子裡。
一日課畢,蘇和要去看望母親,收拾好東西正要和六皇子說一聲,聽父親說明兒不必上課,心裡一喜,他是要努力讓自己當個好人,但骨子裡愛熱鬧玩樂,一陣工夫已經想好了要到何處去玩。
還未走開一步,卻聽父親叫道:「謹之,你隨我來一趟。」
蘇和愣了愣,看了眼剛要開口的六皇子,應了聲跟著父親走了。其實他反倒鬆了一口氣,這陣子夢中的亂七八糟,五皇子的猜不透,六皇子的低落與某些讓人不解的要求讓他想要逃遠些。
如今家人也不求他有多大作為,更是心安理得的過享樂日子。
父子兩人走到花園的涼亭坐下來,蘇和正襟危坐,對上父親意味不明地注視小心翼翼地問道:「父親,有什麼吩咐嗎?」
「明兒隨我進宮一趟,皇上要見你。」
蘇和錯愕不已,聲音上挑:「好端端的見我做什麼?父親我這陣子沒帶六皇子胡鬧,至於六皇子自己做了什麼我可不知道,不能無端端將過錯算在我身上。」
蘇相見兒子一副避之不及地樣子,無奈地嘆了口氣:「聖上之意,豈是你我能猜測的?明兒收拾的精神些,瞧瞧你這副樣子,萎靡不振,懶散的很。」
蘇和垂著頭應了一聲,下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