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經過一處,空中都會傳來炮竹炸開的聲響,梁家的院門上貼著紅對聯,西屋昏黃色的燈泡亮著,能看到屋裡人的影子。
程浩不由自主地露出笑,開門進去,梁媽剛準備好餃子餡,看見他,笑道:「來的剛好,正好一起包餃子。」
過年了,他們都下意識地將那些讓人不愉快的事情忽略了,就像是一道等待填補的小坑,暫時邁過去,等時間充足了再來修繕。
而在另一個城市,馮夢龍今年給二叔拜年拜的特別殷勤,好話說了一籮筐,逗得馮雙年大笑不已。
「是不是有什麼擺不平的事?你小子,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
馮夢龍笑著摸摸頭:「真沒什麼事,我也就是在家裡還混點,在外面哪兒敢。這不前幾個月去我姐夫那裡,看不慣一個人,想給他找點麻煩,到頭來被人家給揍了,還住了兩天院。」
他剛說完,他爸就瞪了他一眼:「活該,你這脾氣要是再不改改,以後有你吃虧的時候。」
家裡圍在一塊包餃子的女眷們卻是小心地看著馮雙年,半天之後馮夢龍他媽站出來說:「二弟,什麼時候也想想你自己的事情吧,這都多少年了,爸和媽都擔心你。」
馮雙年帶笑的臉就這麼沉了下去,轉而又覺得場合不合適,又扯起一抹笑,搖頭說:「大嫂,我還暫時沒什麼心思,再說我都一把年紀了,讓人家笑話。」
馮夢龍都看得出來二叔找的藉口太拙劣了,分明還是放不下二嬸,二嬸出國之後也沒有結婚,誰知道他是不是還等著人家回來復婚?
腦海里突然竄出個人影,馮夢龍沒過腦子,笑著就從嘴裡蹦豆子的蹦了出來:「怪不得說這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你們猜我在清遠看到誰了?」
他媽媽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能見到誰?哪個狐朋狗友?」
馮夢龍氣急:「什麼狐朋狗友,這話怎麼就這麼難聽?我看到一個和二叔長的很像的人,真的特別像,就和二叔年輕時候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
馮家人都沒放在心上,這天底下的人要是聚在一塊,還真不難找出幾個沒什麼血緣關係卻長得一樣的人。
「我還當什麼稀奇事,這也值當你用這種唬人的口氣說?」
馮夢龍真是沒辦法了,他本來想二叔要是聽到程浩和他長得一樣,是不是會繼續動找表哥的心思,算了,都怪他多管閒事。
一大家子坐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吃飯,其實說是快樂,他知道長輩們一點都不快樂,爺爺奶奶擔心二叔,更想那個被拐走的孫子,要是二叔願意再生,那這愁還能少點,可二叔偏就是個死心眼,他眼裡有二嬸,所以只有是從二嬸肚子裡出來的孩子他才真心疼愛。
真是頭疼的一家人。
吃完飯,女眷們收拾盤子去洗碗,從頭到尾嘰嘰喳喳,吵的要命,三哥女人一臺戲,他家這是五六個,都能打擂臺了。
馮夢龍不待見聽,本想找弟弟們一塊去玩,剛要走,就聽到二叔叫他。
二叔把他叫到一邊,半天不說話,只知道抽菸,他只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好半天,二叔才說:「那個和我長得像的,你有沒有問問他的家世?」
馮夢龍有些尷尬地說:「沒問,沒來得及問,你不知道梁進那小子,對我跟仇人一樣,我和那人連話都說不上。」
馮雙年攢眉抽完一根煙,吐出最後一口眼圈:「那人是幹什麼的?」
「就是個廚子,不過做的飯菜味道很好。」
馮雙年想自己的兒子很聰明,尤其是數學學的好,要是還在,說不定都能到公司幫自己忙了。這麼一想,這顆老邁又滿是滄桑的心一陣疼痛。
不過心裡倒是有點好奇,很像,到底能像成什麼程度?他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