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進嘟囔著罵了一句走了,只可惜到死他也沒坐下來好好的和成活說句話。
過去的遺憾和惋惜現在都可以彌補,梁進抿了抿嘴:「你怎麼想是你的事,我只相信你。我先走了。」
程浩站在屋子裡看著那道清瘦背影從視線中消失,對著那沓錢無奈地笑了笑,找了塊布包起來,放到自己藏錢的地方待什麼都看不出來,這才匆匆趕回去幹活。
村裡辦紅白事都會找村長做總管,梁進先去了村長家,讓他幫忙定一副好點的棺木,錢給的只多不少,讓坐在石墩上抽菸的村長驚了:「這麼大的事怎麼你個小子張羅?你爺奶不管?」
梁進悶聲說道:「大伯,你別管了,這天氣說冷不冷,說熱不熱的,我不想讓我爸遭罪。定副好的,買兩件好衣服,不讓他寒酸的走。等清明瞭我給他多燒點票子,讓他在下面也過好日子。」
梁進不懂辦事規矩,所以只能交給村長。剛到家門口,院子裡傳來奶奶的高聲叫罵,還有刺耳的哭喊聲,他的心沉了沉,這才進去。
躺在那裡的人依舊高大,身上滿是煤渣和塵土連模樣都看不清了,安靜沒一點生氣,眼睛裡的淚水迅速凝聚,隨即他咬緊牙把胸腔裡的酸意給壓下去。
「我家不歡迎你,趕緊滾,別以為在這裡嚎兩嗓子就能討到好。」
「媽,以前你不喜歡我們在一起,我們忍著不敢說什麼,現在他死了,我想看看他,錯了嗎?」
「有什麼好看的?你又不是我梁家的人,沒地放你。」
梁奶奶老皺的面前顫動,把面前的人當成仇人,用惡毒的話鞭笞著那個哭的沒了力氣的女人。
梁進冷了臉,變聲期的聲音低啞:「我爸和我媽沒離婚,怎麼不能回來?」
梁奶奶不可置信地瞪著梁進,這個孩子怎麼會幫他媽說話?大聲呵斥:「你胡說什麼?你爸親口和我說他離婚了。」
「沒有,他們只是分開住,我爸的事情,下午會有人來幫忙張羅。奶奶要是眼裡還有我爸,他的後事多上點心。」他蹲下來跪坐在媽身邊,輕聲安慰著。
上輩子他和爸一樣尊重奶奶,聽她的話把自己的親媽當成敵人,不親近不說話,就算在路上遇到也故意躲開。現在想起來,真正關心他的只有自己的親媽。
這時大伯從屋裡出來,和奶奶發牢騷:「興業的人怎麼還不來?不是說今天送錢過來?」
奶奶當即變了臉色,呸了一聲:「閉上你的臭嘴,先把事給辦了,有你大姐夫在,他敢賴?」
這些話很輕,但還是全部進了梁進的腦子。在誰家孩子都多的時候,偏心是再正常不過的,但是能這麼冷漠的也只有梁家了吧?爸為了這個家投入了那麼多,最後得到的是什麼?
村裡不管誰家辦白事,全村的人都會自發來幫忙,帶點小東西過去祭拜。搭好靈堂,人請到屋裡,貼輓聯,爸生前交好的朋友給送了花圈。
秋天正是豐收的時候,地裡的豆子也熟了,沒幾天就能割了。家裡親人一走,好似整片天都再無光色。
送過棺材來的時候,爺爺看得直瞪眼,奶奶追著村長問:「我們沒讓定這個啊,柳木的就夠用了,這得多少錢啊?」
村長聽不得她說這種話,當即說道:「人家兒子讓定的,大娘,都是你的孩子,來這世上走了一遭,懷民在的時候多孝順,用副好棺不應當?梁進那小子已經給了錢了,你也別愁了。」
梁奶奶想去問一聲的,到底人多不合適,只得忍著。也是巧,明天日子合適,將人安葬後,在心中起伏不停的狂風驟雨終於停歇。
梁進胳膊還纏著白布,媽從知道爸沒了之後一直哭到現在,曾經水潤的眼睛沒有了生氣,反應也慢了不少。戀戀不捨地看了眼幾年不住的房子,她吸了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