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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覺這兩日心情不大爽快,外面單薄的日光都不能讓他高興起來,一張俊臉上總是陰霾密佈,這時單手支著下巴,一手在桌上一下一下敲著。
對面的人著實聽得心中難受,他算是明白了,這位容爺心情好的時候怎麼著都行,若是不好可就不好惹了。他上面的大人們居然被欽差給撂倒了,說是飛流寨的匪賊壓根是他們安排的一齣好戲。耍弄欽差就是騙皇上,是要掉腦袋的。這些個事兒他們這下底下人也就當看了場熱鬧,至於那些被帶走的大人們,他可不和他們親,怎麼著了也和他沒關係。只是不知眼前這位爺什麼時候回去,他可得罪不起。
容覺不過是氣惱常萬德這幾日對他的態度,像是突然間兩人就生分起來,見了他也說不了兩句話就讓他該到哪兒到哪兒去。更稀奇的是他一開口說想和似錦嘮嘮嗑,常萬德的臉就陰了下來,對著他十分不客氣,直接改用攆的了,他真是冤枉的緊,又不是要拐跑他媳婦,常萬德緊張個什麼勁兒?
三爺這兩日也不好過,似錦身子大好後就像完全看不到他這個人了,任他怎麼晃,她眼睛都直直地看著前面,從不會在他身上停留一刻。他熱絡地找她說話,她也是好久才會應一聲,反倒是見了容覺會變得話多起來,臉上還會帶笑,他瞧著怎麼能高興?自然見了容覺就越發覺得不順氣,巴不得好友趕緊消失。只是他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
薛軍這會兒是新仇舊恨一塊揪著算,那些個人不認罪,他就是打也要將他們打認了。他可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官,就是皇帝老爺子怪罪下來了他也有辦法擋回去,更何況他卸了成王的一隻胳膊,姐夫該是要誇讚他一番的。越想心裡越開懷,忍不住要將常萬德喚到身邊來好好說道說道。而那個叫晚晚的妾室,自從被帶回來就被他丟一邊去了,不管她是否清白,他都失了興趣。可憐女子拿了塊好算盤卻是沒打響。
三爺心中在惱火卻也不得不去,臨走時他盯著她,認真地看著她平靜無波的眸子,像是要把一字一句都刻進去:「無聊了就找幾本話本子看看,我很快回來。」
似錦倒是有些好笑,他竟然不在自己面前擺主子的架子了,好聲好氣讓她生出了自己才是主子的錯覺。她無心打理他,卻還是忍不住嗆他:「爺太難為似錦了,似錦可是大字不識幾個,那些有趣兒的話本子放在我這裡可是浪費了。」
外面人催得緊,他縱是有心多囑咐兩句也不成,只得匆匆離開。
掌櫃夫人養得幾盆君子蘭開了花,興沖沖地喚她一塊賞花,她不好推拒,笑著過去了。只見花盆裡一層一層葉片堆疊的中間,幾朵橘黃色的花開得正艷,真是難得的好景兒。
「不是我自吹,我家這幾盆君子蘭年年開花,家裡日子也越過越好。」說著轉頭看向似錦,溫和道:「你們高門高戶的有自己的樂趣,我們這平常人家只要年年過的順遂就是福氣。不怕你笑話,我倒是覺得我這日子過得樂呵。」
似錦也跟著笑,她算哪門子高門高戶,柔聲道:「似錦也是羨慕的緊,夫人好氣性,好日子自是源源不斷的來。」
兩人正聊得歡暢,一丫頭進來稟道:「前些日子來得客人要見常夫人,是那位容公子。」
似錦這幾日正愁著呢,三爺這幾日千方百計地擋著她和容爺來往,今日可是連老天爺都幫她了。沖夫人笑了笑,趕忙出去了。
他在安靜處倚著櫃子發呆,見了她就開始抱怨:「這麼多年相處,我都不知道你家三爺居然能小氣成這個樣子。」
似錦掩唇淺笑:「容爺可是有什麼事兒?」
「自是好事兒,只是不知你可否有膽子?若你怕你家三爺惱,我便打住話頭了,反之……只是你個常家的侍妾,跟別的男人跑了,實在是不大好聽。」容覺犯愁地摩挲著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