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錦這一躲卻是在老夫人那裡坐到用了午食,連老夫人問她這段時間月事可正常都厚著臉答了,自然也沒有落下老夫人臉上的失望。
三爺有一日也附在她耳邊輕語:「我這般勤勞,夜夜耕耘,怎得還不見動靜?」她白了他一眼扔了句:「我怎麼知道?」便翻身睡了。
三爺不甘被冷落,將她擁在懷裡,不管她愛聽不愛聽,輕嘆:「這事急不來,只得我再勞累些,但願孩子能可憐他父親一番苦心,別擺著架子遲遲不肯入胎。」
似錦雖閉著眼,聽他這番話卻也忍不住勾起嘴角,心裡柔軟一片。
才想到此,就見趙嬤嬤進來手上拿著封信,神情卻是不大好看,將信交給老夫人:「這是青禪寺慧園方丈差人送來的。」
老夫人瞧了一遍,恨恨地拍了桌子:「真是個不成器的,但凡有萬梅半點聽話,也不至於變成這樣。去將這信給老頭子送去,讓他也看看他這好兒子,往後也別拿這些個烏糟事來煩我。」
趙嬤嬤應了,親自給老爺送過去。彼時常老爺正在書房裡逗弄他新得的巧嘴八哥,整整小半個月才會說句:「夫人吉祥!」縱使如此,讓他帶著去哄她高興也是足夠了。卻不想這等好心情竟是被自己那小兒子給毀了。慧園方丈是何等高人,自家夫人供奉了多少香火,仗著心意誠懇,才結實了大師。誰知這個不成器的混帳玩意兒,惹是生非不說,竟還擅自離寺。
趙嬤嬤見老爺又拍桌子又摔杯子,趕緊退了出來,心中暗嘆,這一切能怨得了誰?都是自己釀的苦果。
似錦見老夫人不高興,有心想勸慰幾句,可卻也不知該說什麼,巧蓮姨娘是老夫人最不願聽到的人,她正想離開,聽到老夫人問:「老三這會兒不在府中?」
「三爺今兒偷懶,沒有去職上。」
老夫人笑罵道:「這個臭小子,閒來無事,我隨你去看看他。」
似錦『誒』了聲,扶著老夫人往錦霞苑去,心裡想著若是被老夫人看到三爺還在床上躺著,那可好玩了,想著嘴角微微勾了勾。
誰知兩人進了院子那人卻是不在,少佳支吾了聲才說道:「方才伺候瑤箏姑娘的丫頭過來請三爺過去,說是有話要同三爺說。」
老夫人微微眯起了眼,臉上帶著笑眼睛裡卻滿是寒意,說道:「趙嬤嬤前段時間倒是跟我提起過這個姑娘,只是我被旁的事情所累便忘了這會兒事。既然今兒來了,我便去看看吧,好歹是個客人。」
走在自己年輕時候最為喜愛的院子裡,再看每一處都覺得熟悉的很,昔日點滴湧上心頭,即快樂又難過。
「我年輕那會兒卻是懶得厲害,雖喜愛這些個景緻卻是不大喜歡跑的,有次他往這後面院子裡種了幾株海棠,花開得正艷,他讓我去瞧,我偏偏正是瞌睡,任他死拖活拽就是不起來。他那會兒該是恨死我了罷。這會兒老了,想起年輕時的那些事兒,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似錦自然知道老夫人所說的他是誰,他們年輕時的感情該是深得很,所以才有今日,有多愛便有多恨。不管何時女子都是受累的,自始至終只對一人一片情深,怎奈那人不解風情,怎麼忍心辜負?
老夫人突然拉住她的手,意味深長道:「這世間有什麼事做不得,只要想便無妨。到時候母親送你份大禮,你可莫要吃驚才是。」
似錦不大明白老夫人說的是什麼,卻也得笑著應了。
屋子就在前面了,老夫人看了眼,見竟是沒人伺候著,眼內寒光更盛。孤男寡女相處一室成何體統?
她掀了簾子進去,只聽到瓷器摔裂的聲音,兩人對望了一眼快步走進去,又聽到三爺怒斥:「你這是做什麼?」
越靠近越聽得清,窸窸窣窣的聲音,分明是衣裳摩擦發出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