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榮將彈劾摺子留中不發,暗中派王樸到鄭州,明裡又派大臣去當面詢問。
明面大臣還在路上,侯雲策繼續為糧食擔憂。當梁守恆再度愁眉苦臉來到府裡時,侯雲策腦中靈光一閃,道:「鄭州寺廟眾多,寺廟田產甚多,向寺廟要糧食。」
梁守恆為難地道:「寺廟裡倒是有糧食,但向無此例。」
「佛家以慈悲為懷,拿糧食救濟災民天經地義,鄭州是哪一家寺廟最大,田產最多?」
「開元寺寺產最多,香火最盛。」
「開元寺是那和尚掛單之寺。那就從開元寺著手徵糧。」
「開元寺住持是出了名的鐵公雞,從他那裡拿糧食,只怕很難。」
「開元寺窩藏奸佞,此事還未脫幹係,不怕他不交。」
萬壽寺給侯雲策留下的印象太過惡劣,拖累他對其他寺廟沒有任何好感,令梁守恆把開元寺住持請到衙門內。
開元寺住持不知防禦使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到了衙門,合什道:「阿彌陀佛,防禦使找老納來有何吩咐?」
侯雲策冷若冰霜,道:「開元寺窩藏賊人,意欲行刺本官。今天請住持來問個明白,賊人為何住在開元寺?」
開元寺住持佛法高深,平日極受人尊敬,當上住持後還沒有人這樣對他說話。他涵養挺好,誠懇地道:「老納已將所知全部情況告訴了上官,並無半點隱藏。」
「事關重大,我今天要當面問問住持。」侯雲策慢慢地道。
開元寺住持心中暗惱,卻不得不再次講清和禮彌教和尚的關係,表示對其行為並不知情,那和尚只是暫時在寺裡掛單而已。
侯雲策臉色和氣一點,道:「北地難民到鄭州不少,鄭州一直在放軍糧開粥場,現軍糧不多了。開元寺寺產甚多,出一些糧食,救濟難民,出家人慈悲為懷,佛有好生之德,住持定會大力支援。」
「開元寺雖略有薄田,但平日裡多有施捨,並無積存,恐怕無能為力。」住持此時才知道侯雲策的真正目的,剛才追究那和尚只是一個幌子。
侯雲策冷笑道:「佛祖割肉餵鷹,捨身成佛,你們這些佛家子弟為何不能出一點糧食救助災民。若不出糧食,今日走不出衙門,我要好好查查那賊和尚與你到底是何關係。」
從大武王朝開始,佛教享有極高社會地位,住持從未遇到過這種赤裸裸的威脅,聽侯雲策當著自己的面罵賊和尚,即氣憤又驚訝,但是遇到這種渾人,卻也無可奈何,道:「開元寺出糧食十石。」
「五百石,不能少於這個數。」
「全寺都不足百石。」
「我派軍士到寺中搜查,給寺裡留一百石,其餘拿走。」
住持本鄭州人氏,小時家境不好,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對糧食錢財有種近似偏執的佔有慾,在開元寺雖做到住持,衣食無憂,還是喜愛存錢存糧,現在被迫要交出數百石糧食,心痛無比。出衙門時,他只覺鼻青臉腫的侯雲策面目實在可憎。
開元寺出糧後,其它幾個寺廟化緣迫於壓力也被迫出糧,最後共籌得糧食近九百石,總算暫時解決了難民的糧食問題。
難民分到糧食、農具、種子和土地後,集聚在衙門外謝恩。而這一幕,全部被昨天夜晚的不速之客看到眼裡。
大武王朝以來,朝野上下,文武將相,儒道相雜,莫不以習武學劍為能事。陳摶、李琪和凌靖等人是當世公認的武學大家。凌靖出自許州世家,族中為官之人極多,偏偏凌靖淡泊朝堂,醉心山水田林。那夜侯府的不速之客,正是凌靖的關門弟子,姓柳名青葉。
柳青葉夜探侯府,是為其父親而來,卻和禮彌教沒有關係。
柳青葉外公是大名府小吏,柳青葉的母親年輕之時模樣俊俏。一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