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本來生於書香之家,父親未出事之前,也曾讀過書,是少有的能夠識文斷句的女子。趙英得知秋菊能識字,就不時帶些詩句,念給她聽。與詩詞相比,趙英和秋菊最重要的共同話題,就是肚子裡的小寶貝,談起這個話題總是沒完沒了。
秋菊有了身孕,趙英也有了身孕,春蘭肚子依然平平,心中又是著急又是傷心。她本來也喜歡早上起床後,到秋菊院子裡坐坐。趙英和秋菊談詩論文,她插不上嘴,兩人說起小孩子之事,更讓她自憐身世。漸漸的,春蘭到秋菊院子也去得少了,往日活潑的她變得憂傷少言。
趙英現在是侯府女主人,雖有管家,可許多事還是得由她來決定。她出自世家,見多識廣,可是,畢竟還不到二十歲,遇到棘手之事,左右為難之時,更加盼望郎君早日回來。
但是,侯雲策到在外徵戰,趙英只能自已獨立作出決斷。
孟殊南行回來的路線是從杭州出海,到青州上岸,然後回到鄭州。在青州登陸之後,北上就可到滄州。孟殊十分想念妹妹孟真,大妹妹孟清在萬壽寺死後,小妹妹孟真就是他唯一的親人了。他投軍後,妹妹孟真被送到滄州,以侯雲策妹妹的名義住在滄州侯府中,一直未到鄭州。這次南行回來後,孟殊按約定頗有獲利,便在鄭州買了一個小院子,派人將妹妹接過來,兄妹這才團聚。
侯雲策西征前,讓他過渝關進北地,重新打通以前劉三買馬的線路,並再三囑咐,諸事找趙英決斷。
孟殊和吳二郎商量後,定下北行路線、商隊規模和所需要的錢幣,然後到侯府找到趙英。
聽完孟殊計劃,趙英拿過地圖,仔細盤算,道:「郎君曾在北地遇到過悉獨官馬賊,不知現在悉獨官還在不在渝關附近活動?」
孟殊道:「悉獨官雖然歷害,但是人並不多。我們只要作好充分準備,應是可以自保。以前和劉三打交道的契丹軍將調走,新的軍將來後,我們還要重新接觸,花重金買通。我們規模越來越大,不能靠劉三原來的聯絡人了,開商路還得另闢路線。」
趙英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只有肯花錢,應能打通商路。運到北地貨物,能在滄州買到的最好在滄州購買,從鄭州到滄州,也是好遠一段路。」
孟殊拱手稱諾,道:「夫人提醒得對,我去尋熟悉滄州的人,問問滄州有什麼貨。」
趙英道:「還用尋人嗎?富掌櫃、歐陽管家是滄州人,真接去問他們就是了。」
孟殊拍頭,道:「我把這個給忘了。」
趙英又道:「你到北地,與何五郎所管商道可有衝突?」
孟殊道:「何五郎主要到粟末人所部,我是專與契丹人聯絡。」
趙英追根尋底,問道:「為什麼這樣安排?」
孟殊道:「何五郎曾經與契丹作過戰,頗有怨怒。我更少北地口音,反而得契丹人信任。」
趙英和孟殊談論一陣。凡是能當場作決定的,她就馬上決斷,並不拖延。
孟殊走後,管商鋪的富鞏找來,道:「青州楊浦柳來了,說是遇到了麻煩。」
青州掌櫃楊浦柳是第一次見到趙英,極為緊張。楊浦柳知道趙英是皇后親妹妹,身份高貴,行禮時忐忑不安。等到富鞏說話之時,他才抬頭看了趙英一眼,見趙英雖是婦人打扮,卻實在是個漂漂亮亮的小女子,穿一身淡黃色衣服,頭上碧玉簪,淡雅中有一股高貴之氣。
富鞏又道:「具體事情楊掌櫃來說吧。」
楊浦柳不敢多看,迅速低頭,恭敬地道:「富家商鋪在青州生意很好,衙門裡的人見著眼紅,三天兩頭變著花樣收錢。前一陣,錄事參軍事朱六郎把我叫到衙門裡,說富家商鋪有朝廷禁品,要查封。其實他以前提到過,想佔五成乾股。」
「五成乾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