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光義處理事情極有頭腦,滴水不漏。侯雲策客客氣氣地道:「我就不多擾了,改日再會。」
楊光義站在大門口,看著侯雲策慢慢在街道上消失,久久沒有轉眼。
其謀士沈義倫道:「黑雕軍威震邊關,兵強馬壯啊。」
楊光義誇道:「侯郎真是人傑,從滄州、高平到鳳州,數次大戰,未嘗一敗,節度成、鳳、秦、階四州之後,先後打敗了大蕃人和回鶻人,解除了西部邊患,大林軍才得以盡全力南征。」
沈義倫是最先是永興軍節度使白文珂的幕下,投到楊光義門下,極受楊光義重視。他幽幽道:「侯雲策作為一方節度使,居然為了一個使女來找殿帥,其人不是大忠大勇就是大奸大滑。」
楊光義笑道:「侯郎自然是大忠大勇。」
沈義倫小聲道:「只怕未必。」又道:「張疤臉定是早就出城了,禁軍搜不到他們幾個。」
楊光義早就想到這一層,不再回話,轉身朝屋內走去。
衛州處於大梁城的北面,是通往磁州、遼州的必經之地,在衛州城外有不少供行人住宿的小旅店。
天色微黑之時,兩名帶著腰刀、行色匆匆的男子來到衛州城外的一家極為普通的小旅店。一個男子頭上有一條長長的傷疤。兩人極為謹慎,一左一右圍繞小旅店轉了一圈,又四處觀察一會,這才走進小旅店。
這兩人就是因為誤殺小蓮子而逃出大梁城的殿前司禁軍軍士,傷疤男子正是出手打死小蓮子的張疤臉,另一名是他的同伴柳三郎。
客人進院,胖乎乎的店小二趕緊迎了上來,熱情招呼。
張疤臉冷冷地看了店小二一眼,手握刀柄站在院中,柳三郎逐一檢視院子內的每一間房子,連馬廊、廚房也沒有放過,見沒有異常,便選了一間西廂房安頓下來。
進入房間後,張疤臉扔過來一小錠銀子,道:「茶、酒、肉,全給我拿上來。」
小胖子見兩人出手大方,把小銀錠拿在手裡,點頭哈腰地笑著出去倒水端茶。
經過這一番折騰,已是圓月當空。張疤臉開啟房門,坐在上座。他這個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小院大門,月光之下,院內情況一清二楚。
張疤臉衣衫早被汗水打濕,脫下衣服,光著膀子坐在胡椅上,再脫下了很有些臭的鞋子,用手指在腳指丫上使勁地搓揉,直到腳指丫微微出了血,才停下手來。他把手上的血往衣服上擦了擦,道:「這腳癢得出奇。撓一撓真他媽舒服!」
他見柳三郎有些鬱鬱寡歡,訕笑道:「柳三郎,那個小女子真是不禁打,輕輕一拳下去就沒氣了,害得老子當不成官軍,只好又去當強盜,拖累了你們幾人。實在對不住。」
柳三郎是膀大腰圓、頗有些英俊的年輕人,他右手習慣性地放在腰刀刀柄上,悶悶地道:「疤哥,事已至此,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們是好兄弟,不要說這些話。」他又皺著眉頭道:「走了三天才到衛州,不知何時才能到遼州,我們找得到張大哥嗎?」
張疤臉成為禁軍之前,和他的親哥哥一起過著流竄四方生活,雖說逍遙自在,可每日被官府剿殺,提心弔膽的日子並不好過。顯德元年禁軍招人之時,張疤臉便投了禁軍。而他的哥哥不願意投軍,仍在遼州一帶過著快活卻危險的生活。大林官府追得緊,他就越過邊境隱藏到北漢地盤,風聲過了,再潛回遼州。一去二來,手下也有上百人馬,成為令遼州官府頭痛的山大王。
柳三郎和張疤臉不太一樣。自從當了禁軍以後,雖說軍規較多,生活受到許多約束,可是畢竟有了相對較高的社會地位,且禁軍待遇不錯。不打仗的時侯。生活穩定安逸,時不時可以喝點小酒,聽聽小曲,比當個小強盜舒服多了。他並不想重操舊業,只是,楊光義作為殿前司都指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