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實很氣派地坐在上位,明白自己任欽差大人的事情瞞不過這些耳目眾多的達官貴人,而且自己一路走得極慢,侯雲策肯定早有耳聞。以侯雲策的身份能派人不遠千里到京兆府來迎候,實在是給足了自己的面子,讓凌實頗有受寵若驚的感覺。
凌實在朝堂中見慣了大人物,大人物說話總是慢慢的、輕輕的,只有小人物說話才聲大如牛,此時,凌實在沈懷鏡面前就很有大人物的感覺,慢條斯理地道:「京兆府距離同心城頗為遙遠,招討使派人到京兆府來迎侯,實在是愧不敢當。」
沈懷鏡誠懇地道:「靈州和同心城附近常有党項人的小股騎兵活動,党項房當人十分兇殘,最喜歡割人肉生吃。招討使派下官來早早迎侯,為大人帶路。」
凌實驚奇地道:「党項人雖說殘暴,可是我還沒有聽說他們有吃人習慣。」
沈懷鏡心道:這個凌實還有些見識,不象有些朝中有些人物那樣白痴。
他解釋道:「同心城雖說大武人的城池,党項房當人卻佔去了近百年,現在党項房當人都把同心城當作他們的祖地,聯軍攻佔了同心城,党項人被激怒了,所以他們抓住中原人,都要好生折磨一番,生吃活人地事情發生了十幾起了。」
聽到沈懷鏡這麼一說,凌實倒信進去了九分,臉上微微變色,嘴上卻道:「我是天朝上臣,難道怕了党項人不成。」
沈懷鏡笑道:「詔討使派出人馬,正在全力圍剿這些党項人,相信等到欽差大人走到同心城的時候。党項人早被殺得乾乾淨淨了。」
凌實聽了此語,心道:既然這樣,我這一路還是慢慢地走吧,最好是在靈州和侯雲策見面。
沈懷鏡臉上堆著笑,又道:「欽差大人一路上鞍馬勞頓,我在這裡帶了一些高山特產,最能解乏,請大人笑納。」
凌實這一段時間收紅包收多了。心裡承受能力變得極強,根本沒有推辭,笑道:「沈郎想得太周到了,這一路上,骨架都要坐散了。」
沈懷鏡暗罵一句:連一句假意推辭了話都沒有,害得老子準備了好大一篇說辭。站起身道:「今天晚上,在下在翠紅樓為欽差大人接風,請大人賞臉。」
沈懷鏡告退後。凌實把沉沉的一盒子土特產開啟,不禁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涼氣:盒子裡面全是愛煞人的銀兩。
就在沈懷鏡在京兆府拖住凌實的時候,郭炯正在鳳州執行侯雲策命令,全方位地乾坤大挪移。
郭炯因為白霜華之事,比梁守恆晚出發一天。出發後,郭炯帶著十幾個親衛,一路快馬加鞭,很快就追上了梁守恆。
郭炯和梁守恆兩人緊趕慢趕,於十一月初到達了鳳州。
梁守恆對於侯雲策散盡家財支撐西北戰事的作法有是意見的,西北戰事固然重要,可是西北戰事畢竟是一場需要由朝廷主要承擔費用的戰事,為了守住同心城,抽空鳳州三年來辛苦積蓄的財力十分不明智,侯雲策顧頭不顧尾的做法,和以前深謀遠慮的思路迥然相異。
梁守恆在鄭州時只是錄事參軍事,在朝中沒有什麼後臺,要想進一步發展難上加難。當上刺史,全靠侯雲策大力提拔,梁守恆對於侯雲策存在著深深知遇之情,因此,梁守恆左思右想,在出了同心城不久,下定了決心寫了一封勸諫信,把自己想法和盤托出,希望節度使三思而後行。
軍士送走此信後,梁守恆這才解除了心中憂患,自己該做的事情已經做了,若節度使能接受意見固然好,若不能接受意見,自己執行起來也就少了一些心理負擔。
侯雲策接到梁守恆的勸諫信後,對梁守恆的人品大大讚揚了一番。西北節度使互調的事情現在還屬於機密,在黑雕軍中只有石虎、郭炯和錢向南三人知道。
梁守恆不知道此事,有這種想法極為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