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八日深夜,党項軍大營和往常一樣,極為安靜,一隊隊党項軍士全身披掛,靜靜地坐在營地裡,就如一群悄悄靠近獵物的獅群。而在東城地密室裡,五十個身穿靈州軍軍服的党項人,神情肅然地坐在椅子上,沒有椅子的就坐在地上。
一個党項老者認真地檢視著党項人的穿著打份,嘴裡念道:「很象了,黑暗中從遠處看根本分不清楚。這大半年,我費盡心思只弄到九套軍服,其他都是仿做,總算還能湊合,只是靈州軍用的腰刀、長槍,確實不敢去打造,很容易露陷的。」
這時又走進了一位汗水淋漓的中年党項人,他心情有些緊張,結結巴巴地道:「城、城裡的巡、巡邏隊,每、每隔半個時辰經過一趟。」
党項老者遞給中年党項人一碗水,中年党項人咕嘟咕嘟喝完水,嘴皮才利索起來,「靈州軍每次巡邏有一個隊,也就是五十人,我在外面看到這一隊剛剛走過。」
一名穿著軍服、臉上有一顆黑痣的党項人是這群党項人首領。他雙手合什,祈禱了一會,然後目光嚴厲地看著眾人,道:「大軍強攻這高城厚牆,不知要死多少人。我們必須拼死奪下城門,清水神會保佑我們地。」
眾位党項軍全都雙手合什,念道:「清水神保佑我們。」
三更過後,從城東走出一隊靈州軍。他們沿著空蕩蕩街道朝東城門走去。快到東城門的時候,看到了城門洞口或蹲或站或靠著城牆的城門守衛。
一名老守衛看到走過來的這一隊巡邏軍士,罵道:「今天發什麼瘋,才過了一隊,又來一隊,黑老三肯定是多喝了酒。」
另一名守衛介面道:「王將軍發了話,大戰期間誰敢喝一口酒,就要掉腦袋。黑老三脖子再硬,也硬不過王將軍的刀子。黑老三不會傻到為了灌一口馬尿,十八年後再變成一條好漢。」
眾守衛嘻嘻哈哈笑著,很開心。守夜是枯燥乏味的工作,大家用一些小玩笑來驅散磕睡。
這一隊巡邏軍士越來越近,一名眼尖的守衛越看越覺得得這隊軍士有些怪異。他對坐在門洞裡面的隊正道:「這群人不太對勁。大家看他們的刀,不是制式刀。」
隊正坐在地上打磕睡,聞言後不敢馬虎,站起來向外看。
這時,巡邏地軍士距離城內不到二十米,在城門洞口的氣死風燈微弱的亮光下,基本可以看清楚來人相貌。王隊正看到了一群殺氣騰騰的軍士,立刻認出這是党項人裝扮的軍士,本想大喊:「快抄傢伙,是党項人。」
誰知剛喊道:「快抄」,一把飛刀準確在釘在了他的咽喉之上。
王隊正甚是強橫,抽出飛刀,不管咽喉處鮮血往外突突狂噴,用盡全身力氣朝襲來党項人扔去。飛刀出手後,王隊正捂住咽喉頹然倒地。
守衛們一邊大吼,一邊提刀撲向來襲的党項人。門洞深處有兩名負責報警的靈州軍士,拿起備好的鼓鑼,拼命敲打,向城內報警。
党項軍對爭奪城門蓄謀已久,準備得極為充分,他們每個人都丟擲了一柄飛刀,然後抽出刀也往前沖。房當人從小就有拋飛石習慣,飛刀準頭極好,幾十柄飛刀就如長了眼睛一樣,刀刀追肉。只聽到一陣「噗噗」聲,無數把飛刀刺進了靈州軍士身體。
短暫肉搏很快結束了,佔了先機的党項人折損了十五六人,卻把門衛全部砍翻。靈州城門分為前後兩道,用鐵皮包門,厚厚木門足足有一尺厚。城牆上軍士聽到報警聲,紛紛沿著城梯向門洞撲來。
十名党項軍士去開門,另外的堵在門洞處,死戰不退,為党項軍士爭取開門的時間。
靈州的城門除了兩道厚木門處,在兩道木門中間,還有一道用轆轤升降的厚重懸門,此道門的作用是萬一兩道木門被攻破,就放下懸門,把攻城的敵人再次分隔開。懸門極為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