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雲策原本是坐在床邊,說著說著就站了起來。
郭炯躺在床上,汗水已把全身衣服濕透,連床單也被打濕了。他心裡明白,侯雲策雄才大略,絕非池中之物,自己在滄州投軍以來,命運早已和侯雲策聯絡在一起了。
郭炯強撐著想要起身,卻被侯雲策按在床上,動彈不得。郭炯也就放棄了起身的努力,道:「只要雲帥一聲令下,郭炯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從郭炯房間出來,侯雲策又到吳平沙病房裡坐了坐,吳平沙是一名忠厚而悍勇的老軍士,從伍長一步步拼殺過來。現在被狼牙棒打斷腰身,看來永遠不能下地行走了。
吳平沙情緒一直頗為低落。他是一個軍人,失去了行走能力是廢人一個。自己的命運就掌握在別人手中。侯雲策說了一些寬慰的話,並誠懇地邀請他到同心城白狼營訓練大隊專門講解「小隊伍進攻戰術」,吳平沙原本心灰意冷,準備到榮軍院去養老度殘生,聽到雲帥如此安排,心中稍寬。
野戰醫院和住所相隔不遠,侯雲策沒有騎馬,從醫院出來,一路無話。
羅青松向來話不多,手撫刀柄,緊跟在侯雲策身後。走到一個十字街道,另一條較為寬闊的街道傳來雜亂的「嗒、嗒」馬車聲,聲音並不響,只是夜晚四處寂靜一片,「嗒、嗒」聲音就格外明顯。
侯雲策停了下來,見接連又過了三輛馬車。就掉頭朝另一個街道走去。兩人來到了另一條街道,馬車已經消失在黑夜中。街道上有一隊巡夜軍士出現在面前,一名軍士發現了站在黑暗中的人影,喝道:「是誰,出來,接受檢查。」
軍士在喝斥的同時,響起了一陣抽刀聲。
巡邏隊的火長為人仔細,見兩人都帶有腰刀,說出口令:「五花馬。」
羅青松上前一步,道:「胡蘿蔔。」
口令對上之後,火長笑道:「天氣已晚,兩位為何不回營。」
羅青松甕聲甕氣地道:「軍令在身,由不得我。」
巡邏隊伍零亂的腳步漸漸消失在黑夜中。侯雲策繼續前行,見到一個院落有燈光,裡面有走動聲、說話聲和嘈雜聲。
侯雲策看見此院子,想起這是吳七郎販私鹽的院子。
吳七郎是奉命販私鹽,受到了黑雕軍軍方的暗中保護,不過,販私鹽畢竟是與朝廷爭利,吳七郎辦事仍然極為小心,進城均安排在晚上。
侯雲策知道馬車上裝的是什麼,正欲轉身離開,黑暗中突然跳出來四個手持剔骨尖刀的漢子,堵住去路。在狹窄的巷道夜戰,這種剔骨尖刀端是十分歷害,能輕易洞穿身體,是私鹽販子在城市巷戰最喜歡用的兵器。
羅青松肩負保衛侯雲策之責,雖然知道雲帥武藝高強,也不敢掉以輕心。檢視馬車之時,他就持刀在手,緊跟在侯雲策身側。對方圍上來之後,羅青松挽了一個刀花,刀尖豎立在臉側,微微下蹲,這是夜戰八方的起手式,只待雲帥下令,便搶先攻擊。
一人輕輕喝斥道:「什麼人,敢在這窺視,跟我進院。」
侯雲策心知對方是私鹽販子。這些私鹽販子由沈懷鏡在聯絡,每次進城,都要提前通知錢向南,然後沈懷鏡安排人手接應,並告知當日的接頭暗號,這一套程式是侯雲策同意的,侯雲策就道:「五花馬。」
領頭一人低聲答道:「胡蘿蔔。」
領頭之人見對方是軍中之人,口氣緩和下來,道:「兩位軍爺,恕在下無禮了,請暫進小院,主人有事相詢。」
侯雲策突然道:「吳七郎在否,讓他出來。」
領頭之人聞言,態度頓時轉變,能叫出首領吳七郎之名,必然是城內高階軍官,吩咐手下道:「把刀收起來。」再拱手道:「將爺稍等片刻,我去通報一聲。」
一不會,兩名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