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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面大旗立在營帳四角,旗上是隨風飄揚的兇猛黑雕。

「鄭州一別數年,這湖邊美景依舊。」滿身灰塵的錢向南望著湖光山水,禁不住有些感慨。

郭炯此時已是黑雕軍副帥,一身玄甲,提著馬鞭,頗為意氣風發,笑道:「我這主意不錯吧,兒郎們千里跋涉,一個個都如泥人一般,我們就在這湖邊住上兩天,讓軍士們好好地洗刷一番,大梁城是帝都,我們可不能灰頭土臉進城,墮了黑雕軍威名。」

錢向南在軍中數年,騎術已頗為精妙,翻身下馬,徑直走到了河邊。他蹲在湖邊,把右手伸到清澈見底的湖水中,一股涼意立刻順著手掌傳向全身。數年來,錢向南皆在西北軍中,眼看的都是大漠風沙和連綿草原,湖光山色已是久違的景緻。他雙手捧起湖水,痛快洗了個臉。

「這裡不比邊關。沒有四起的狼煙,我們也不必時刻繃緊弓弦,你還是回家一趟吧。」郭炯已和白霜華結婚兩年,一路南行,雖然不過一月,他亦能體會到夫妻分別的痛苦,因此,到了鄭州以後。他就多次勸錢向南回家去看看。

錢向南眼睛滴溜溜轉了轉,這醉人的湖水深深地撩起了其思家之情。他站起身來,用力甩了甩雙手,水滴在空中劃出了一道漂亮地弧線,又落入水中,激起一串水波。

錢向南微微笑道:「近鄉情更怯,四明狂客所言真是不虛。我的老父親就在中牟,鄭州的家可以不回,若是經過老父家門而不回,就真是不孝之子。」

郭炯「哈、哈」笑道:「錢兄也不早說,現在轉回中牟縣,又要走一段回頭路。軍士們在這裡休整兩天,等到錢兄回營,我們就開拔。」

錢向南在黑雕軍中仍任掌書記一職。和郭炯的節度副使相比,官職相差太遠,只是在黑雕軍中,錢向南執掌軍情營,其地位一直頗為超然,郭炯對其也頗為尊重,兩人在一起,也以平級論交,只是在外人面前。兩人就稍稍裝些樣子。

錢向南帶著二十名軍情營軍士,沿著原路返回中牟縣。二十一匹戰馬所騎戰馬均來自若爾蓋,膘肥體壯,極為雄健,奔跑間聲音如雷。

錢向南心情也極為愉快,他的娘子以前住在鄭州,不過三年前已搬回到中牟縣,陪伴兩位老人。

想著就要看著娘子、兒子和老父母,錢向南心中的爽快不由自主的洋溢在臉上,隨著駿馬賓士,他禁不住「哼」起了胡歌:琅琊復琅琊,琅琊大道王。鹿鳴思長草,愁人思故鄉。

這是在北地流傳甚廣的《琅琊王歌辭》

哼完一曲,他猶不過癮,乾脆放開了聲音,就如胡人一般迎風而唱:「高高山頭樹,風吹葉落去。一去數千里,何當還故處?」

這一曲《紫騮馬歌辭》幾乎每位軍士都會唱,軍士們見一向穩重地錢向南放開歌喉,也隨聲大唱,一時之間,「一去數千里,何當還故處」的歌聲隨風遠遠飛揚。

十里之路,轉眼即至,距城一里處,錢向南已遠遠地看到了中牟縣灰灰的城牆。

軍情營的軍士以前多為黑雕軍各營的偵騎,從湖邊南行,雖然只有二十一人,也按照行軍習慣,派了兩人為前隊。

錢向南望著城牆,正在心生感慨,忽然,行在前面的偵騎迅捷如風地奔了回來。

跟著錢向南的軍士都是軍情營多年的骨幹,他並沒有下馬,而是在錢向南身旁低聲稟道:「前面官道有兩具屍體,嘴角流著黑血,疑為中毒而亡。」

錢向南滿身地溫情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兩眼放光,鬍子也翹了起來,命令道:「你們兩人繼續前行,有情況立刻示警。」他是鄭州本地人,對於這一帶的地形極為熟悉,又吩咐另兩人道:「向東不遠應有一個小店,過往客商皆要在此休歇,派兩人過去看看。」

領命的四名軍士臉色嚴肅地抽出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