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若谷是寬厚的兄長,頗受柳江婕地尊敬,聽到他讓小暑離開,柳江婕感謝地看了吳若谷一眼。
等到小暑離開,吳若谷有些著急地道:「柳兄到哪裡去了,讓我們一頓好找。」然後又壓低聲音道:「石山來人了。」
柳江清心中一驚,跟著吳若谷快步走到小廳。
來人是石山的柳江亮。他是柳江清堂弟,是石山有名的商人,奉命從事對中原商貿,是一位極為精明的漢子,他看到柳江清,隨口笑道:「柳兄弟,你現在可是聞名於江湖,只有踏入大梁的地界。隨便問一個人,都知道柳兄的大名。」
柳江亮雖然說話帶笑,柳江清心中猛地一沉,他太瞭解柳江亮了。
柳江亮常年在外經商,平日間很有些大掌櫃的派頭。不管走多遠的路,渾身上下都是乾乾淨淨、一塵不染,此時站在面前地柳江亮,滿身塵土。頭髮蓬亂,眼帶血絲,柳江清沒有理會柳江亮的調侃,著急地道:「石山出現了什麼意外?」
柳江亮面色一下就嚴肅起來,他語氣低沉地道:「柳長老出事了。」
「什麼?」
「前一段時間,僕固人和我們發生了數次衝突,一個月前,伯父率軍驅逐僕固人。不料耶律大光設伏於後,突襲了我們,我們折損極大,幸虧黑雕軍聞訊而來,契丹人這才退走。」柳江亮稍稍停了停,臉上面情日益沉重,道:「柳長老身中五箭,受了重傷。」
柳江清驚道:「父親受了重傷,現在情況如何?」
「我是一個月前從石山南下。走之時,伯父還處於昏迷之中。如今傷情如何,我也不清楚。」
一旁地柳江婕已是面如土色,既然長老們讓柳江亮南下,就說明父親的傷情已經極重,說不定現在已經不治而亡,她的眼淚水在眼眶裡轉了幾轉,卻沒有流下來。
柳江清同樣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沉吟了一會,道:「如今禁軍主力北上和契丹軍作戰,戰事短時間難以結束,大梁府尹有令,任何人不得請假,特別是幾個城尉和軍中巡檢,更是有嚴令,此事如何是好?」
每次禁軍遠徵,大梁城都是戒備森嚴,大梁府的官員衙吏、軍中巡檢等重要崗位之人,一律不得請休,柳江清既是城尉又是軍中巡檢,責任重大,府尹絕對不會准假,若要強行回到石山,只有棄官這一個辦法。
柳江亮並不知道其中的情況,見柳江清猶豫不決,就道:「伯父傷重,柳兄要速作決斷。」
柳江清用眼睛餘光看了看柳江婕,心念一動,苦笑道:「古人有句話,叫做忠孝不難兩全,如今我是朝廷命官,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怎能公而忘私。柳江婕先回去照看父親,等到戰事結束,我就立刻北上。」
雖然這一段時間,柳江婕一直在和哥哥鬧彆扭,可是涉及到大事,她還是一心一意為哥哥考慮,等到柳江清提出建議,她就點頭道:「好吧,我回去收拾些細物,明天就上路。」
在侯府,接到秦家河通報,侯雲策有些疑惑地問道:「有一個低階軍官求見,是誰?」
秦家河連忙道:「他不報名字,只說是在船下和相爺下過棋。」
秦家河在侯府當了數年的管家,眼力極好,見到門外軍官神情間隱隱有些傲色,臉上沒有求見者常見地卑微笑容,便不敢怠慢,急忙回來稟報。
聽到此語,侯雲策立刻明白,門外之人定是柳江婕,他心中雖有些驚奇,臉上卻沒有表露出來,不動聲色地吩咐道:「把門外之人帶到隔壁小院的書房內。」
秦家河暗自得意,自己眼力果然不錯,能進入書房談話之人,都是相爺心腹,幸好沒有輕易打發。
秦家河一路小跑去接柳江婕。
書房內光線有些偏暗,和屋外燦爛的陽光形成鮮明的對比,柳江婕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