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雲策腦袋在急速地轉動,自從林榮死後,他就尋找黑雕軍南下大梁的機會,此時,飛鷹堂已經重新活躍起來,遠在靈州的軍情營也正式踏入了中原,兩個系統都帶來了北漢、南唐、契丹以及西西蜀的兵力調整詳情。因此。侯雲策對天下形勢是瞭如指掌:大林朝攻破了幽州。帶給四方的震動實在太大,北漢、南唐、西蜀等勢力為了自保。已開始呈聯合之勢,這就如戰國時代,各國聯衡以制強秦。
自從當上了首席宰相之後,範質無形之中多了一分威嚴,他不疾不緩地道:「楊樞密使到了沒有?」
這一問,卻沒有明確是在問誰,首席宰相有一個很重要地權力,就是主持中書門下的議事會,掌握了這個話語權,很多事情就有了操縱的餘地。
中書門下,是宰相辦公地點,此時眾人討論的問題涉及到國家機密,無關人等全部迴避,因此坐中之人全是宰相之尊,對於範質相詢,他們之人沒有一個回答。
無人回應,這在範質的意料之中,他緩緩地掃視了一遍,最後看著王著,道:「請王相派人催催楊樞密?」
若林榮仍在,王著身份自然不一樣,此時林榮已死,王著在朝中根基不深,範質就點了他的名字。王著淡淡一笑,起身走出門外。
範質又對魏仁浦道:「魏相,你有何良策?」
魏仁浦雖然曾經擔任過樞密使,但是從來沒有親自帶兵,也沒有指揮過大的戰役,對具體作戰甚少發言,可是擔任樞密多年,魏仁浦對大形勢還是極為瞭解,略一思索,道:「大林面臨四個敵人,這四個敵人有強弱之分,契丹最強,北漢次之。」
「南唐雖富,就算有林仁肇這等驍將,卻隔著長江,難以憾動實力強大的大林長江水師,南唐對我無甚威脅。」
「西蜀雖有異動,但是李重進將軍扼著秦州咽喉,西蜀軍根本不能越過秦嶺,南唐、西蜀不足憂也。」
範質極有風度地點頭道:「魏相說得有理。」
範質和魏仁浦原本就是同級的宰相,此時範質極有派頭地點評魏仁浦的觀點,就有些上下級談話味道,魏仁浦是小吏出身,最精於察言觀色,對官場潛規則知之甚深,心思也隱藏得極好,他聽出了範質話語中地意味,不露聲色地坐在位中眼觀鼻、鼻觀心,如入定地老僧。
魏仁浦心裡早有定計:範質是首輔宰相,侯雲策是剛剛立有大功的強勢宰相,而且是皇族成員,從歷史經驗來說,一山難容二虎,範質和侯雲策隨時都有可能爆發衝突,此時,最好的策略就是壁上觀。
王薄在第一次南征之際,曾因過失受到過責罰,後來官復原職之後,在宰相中排名就落在侯雲策之後,此時,他抱著和魏仁浦相同地心思,穩座不言。
「魏相說得有理。」範質再次強調了一遍,又道:「契丹軍才是大林最大的敵人,我軍的重點在北方,必須立刻派出能徵慣戰的勇將率領禁軍前往潞州迎戰。」
話音剛落,門外響起了一個響亮的聲音:「末將楊光義願意率軍迎戰契丹人。」雖然是在大梁城裡,身為樞密使的楊光義仍是一身戎裝,大踏步地走到了範質身前。
範質聞言「哈、哈」大笑,道:「楊樞密向來是軍中先鋒,南征北討,立下戰功無數,由楊樞密領兵出征,定然能夠旗開得勝,驅逐契丹人,保我邊境平安。」
範質當上了首席輔政大臣,深感責任重如泰山,他為相多年,門生故吏遍及朝野,可是軍中主將除了韓通以外並無心腹,因此心中極不踏實,為了籠住大林軍隊,範質已數次試探楊光義,兩人一即合,已形成了初步同盟,此次出兵潞州,兩人事前已多次密謀。
侯雲策暗自嘆息:自己千方百計削弱楊光義的兵權,誰知此人當真了得,竟然又透過如此方式重獲兵權,自已與他的鬥爭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