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繼勛在水寨岸邊站了一會,這才轉身回到船上。
禁軍中義社十兄弟,原以李繼勛年齡最長,職務也最高,當他升任侍衛步軍都指揮使、領武昭軍節度使時,楊光義剛剛接任自己曾任過的永州防禦使,不過在顯德三年的圍困壽州之役中,李繼勛被壽州軍逆襲,損兵折將,被林榮免去了禁軍軍職,被任命為河陽三城節度使。
在顯德四年底,李繼勛才被重新任命為禁軍軍職,為右武衛大將軍。此時,他的名位已降到屢立大功的楊光義之下。
此戰,李繼勛帶領水軍攻破一向強大的南唐水師,踏上了南唐的南岸土地,足以抵銷壽州失利之責。李繼勛迎著江風,傲立戰船上,輕拍船舷,不由得心潮起伏。
侯雲策對赤壁之戰印象極深。在他心目中,這一場大林水師和南唐水師地戰鬥應該有些壯懷激烈吧,不料,完全是一場壯漢對少兒的打鬥,看著南唐水師的小船。侯雲策很有些疑惑,問身邊的鄧鐵道:「不是說南唐水師天下第一,為何今日如此不濟?」
「南唐水師是一年不如一年,十年前。南唐水師的主力戰船叫做西江船,裝載量比玄龍船還要大,當年南唐和吳越交戰之時,南唐水師出動了四百艘西江戰船,順江而下,連綿數十里,大敗吳越水師。」鄧鐵一邊說,一別咂著嘴巴。臉上露出神往之色,「只可惜,這十年來,南唐水師幾乎沒有增添大船,五年前,西江船隊被吳越伏擊了一次,也損毀大半,唉,南唐水師現在的實力遠遠不及當年,風光不在了。」
侯雲策奇道:「當年揚州、泰州都是南唐之地。你怎麼知道南唐水師和吳越水師交戰的情況?」
鄧鐵嘿嘿笑道:「未將是南人北相,侯相你看我長得牛高馬大。實際上未將是杭州人,當年我就在吳越水軍中。顯德二年初,大林初建水軍,承蒙陛下不棄,對我們這些南方人多有提攜,現在大林水師將領中有吳越、荊南、南漢甚至南唐人,大家都盼著天下一統,重現漢唐之盛世。」
鄧鐵看著水中掙扎地南唐水軍軍士,又道:「未將很是納悶,這長江水岸可是南唐地生命線,如未將這種粗鄙之人都知道水師地重要性,而南唐權貴竟然一再裁減水軍,真是吃肉者鄙啊。」
說到這裡,鄧鐵突然想到站在面前的侯相也是一個吃肉者,連忙道:「未將口不擇言,侯相莫怪。」
侯雲策並沒有意識到鄧鐵失言之處,嘆道:「自毀長城者,古今中外何止一例。」
談話間,南唐鑾江口水寨已是火光四起,濃煙隨著江風四處飄散。
鑾江口位置極為重要,從鑾江口溯水而上,過不了多遠就是南唐之金陵,因此,鑾江口一戰,令南唐朝野為之震動,鑾江口水師副帥王延靈、兵部郎中張河源被押回了金陵,因「輕敵冒進」之罪被押進了大牢,南唐主李景命令陳覺重新備齊貢品,再到江北求和。
正使陳覺來到江北之時,一條中型戰船趁著早上濃霧鎖江之際,悄悄駛到一個鮮有人知的天然碼頭,上得岸來,一個神情飄逸的中年男子從戰船出來,後面跟著一個身材高大的膘悍男子,身上背著一個布包,他頗為熟悉地形,上了一個山坡,躲在坡頂小樹叢中觀察了一會,就沿著小道慢慢向西而去,一路上,兩人躲過了數次大林軍巡騎,走到中午時間,兩人找了一個隱蔽處休息。
天漸黑時,殿前司禁軍營寨大門正欲關閉,執夜崗的小隊來到了大門口,接替了白天值勤的小隊,數名暗哨穿著厚襖子,躲進了各自的哨位,而明哨軍士已經關閉大門,而帶隊的伍長有一個帳篷,他坐在裡面把乾肉塊切碎,又從懷中取過一個小瓷器,抽開蓋子,倒出一些暗紅的油醬,這些油醬是大梁最出名地昊雲軒油醬,最是美味,把乾肉蘸上昊雲軒油醬,也算得上美味之物了。
一名軍士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