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林朝,女子除了像後來的女子那樣謙稱為「奴」外,更多的自稱為「兒」,也有女子自稱為「某」「我」的。柳江婕是女扮男裝,而且身有軍職,她在侯雲策面前,總是很男性化地自稱為「我」。
此時,一聲奴家,聲音低迴婉轉,讓侯雲策不覺一楞,柳江婕走到侯雲策寢帳,回頭望了侯雲策一眼,淡淡地笑了笑,這一笑竟有說不清楚的嫵媚,映襯著這一身戎裝,更是別有一番滋味。
侯雲策是性情中人,身邊亦不缺女子,暗贊道:「回頭一笑百媚生,白居易當年寫這一句,定然是有感而發。」
等到侯雲策再次從寢帳出來之時,髮型又是往日的整齊清爽,他快步走向了中軍大帳,而柳江婕就依在帳門,看著侯雲策背影。
侯雲策沒有心思品味柳江婕的心思,他來到中軍帳前,坐在地圖前,卻有些心神不寧,「封參軍,曹將軍何時回來。」
林榮重病以後,侯雲策被授命全權指揮北伐之戰,成為大林禁軍前敵統帥,中軍大帳就由羽林左廂都指揮使曹翰率軍護衛,曹翰是林榮心腹親信,對侯雲策有提攜之功,以曹翰為侯雲策的中軍護衛,正是病床上林榮的旨意。
封沙坐在大帳左側的角落裡,整理文件,聽到侯雲策詢問,就停下來答道:「範相是卯時從固安渡口出發,就算是一路輕騎,來到幽州城下,恐怕也要等到未時。」
侯雲策點點頭,又扭頭面對地圖,心中卻道:北伐大軍渡過拒馬河已有五日,五日了,不知陛下病情是否好轉,範質此來,究竟是何意?
封沙雖是文職官員,處於戰場之中,就穿著一身皂色軟甲,頭上扎著青灰色頭巾,也有一些英武之氣。他回答完侯雲策問題,仍然埋頭整理文件。
侯雲策原本一門心思想著林榮的病情,此時見到乾淨整潔的封沙,不禁有些好奇地問道:「封參軍,你每天都是自己梳理頭髮?」
這個問題令封沙有些不好回答,他臉上露出一絲微笑,「當然是自己梳理,自從到了黑雕軍以後,就再也沒有使女為我梳理過頭髮,回家的時間除外。」
侯雲策聞言也笑了起來,這個問題問得實在有些好笑,大林禁軍之中,向來沒有女子,這是林榮定下的規矩,在北伐大軍中,除了侯雲策能得到柳江婕地特殊服務以外,其餘人恐怕都需要自己動手梳理頭髮。
幾匹快馬從北方快速地奔來。數日來沒有下雨,地面已有浮塵,快馬跑過,激起了長長一路煙塵,聲勢煞為驚人。
封沙和侯雲策同時抬起頭,封沙臉上露出喜色,道:「定是偵騎回來了。」
「好,袁將軍真不愧是沙場老將。」侯雲策聽說契丹騎軍在山腳地軍營被袁彥端掉了,不禁大喜過望。侯雲策快步走到地圖旁,抱著雙臂,專注地看地圖。其實幽州地形早已爛熟於胸,此時站在地圖前,與其說是看圖,不如說是一種思考的習慣。
侯雲策看了一會地圖,魏仁浦這才急匆匆地趕到了帳前。
魏仁浦曾經任過樞密使,也被林榮派到前線來輔助侯雲策,魏仁浦出身於小吏,靠著小心謹慎,累遷做到了宰相。他雖然擔任過樞密使,卻從來沒有指揮過那怕一百人的小部隊。在這種圍攻幽州的大戰中,他很識趣地閉嘴不言。
林榮讓魏仁浦到前線來原因,實在是太清楚不過,魏仁浦打仗沒有本事,卻對林榮忠心耿耿,放在侯雲策身邊,輔助是假,監軍的意味更重。
侯雲策對魏仁浦向來極為客氣,見他進帳,簡要地介紹了古北口軍情,高興地道:「袁將軍端了契丹軍地老窩,搶了契丹人的戰馬,讓契丹騎兵全部變成了慢吞吞的步軍,這些步軍,難逃大林禁軍合圍。」
契丹軍隊中也有大量的步軍,這些步軍多為五京鄉丁,正宗的契丹兵仍然以騎兵為主,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