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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成早已由刺史變成了階下囚,脫下官服換上了囚服,此時跪在堂下,臉色如澶州城消毒所用的石灰一般蒼白,聽到薛居正所言,就抬起頭,道:「我有誤皇恩浩蕩,悔不該輕信了司馬鄭有林,將所有的錢糧都交由他經手。」

薛居正沒有想到他這樣說,道:「胡說,你是澶州刺史,這麼大一筆款子竟然不經過你手?說破天也沒有人相信。」

鄭有林被拘到大梁以後。至少有好幾位朝中大臣或明或暗地為其說情,此時王德成把事情推向鄭有林,讓薛居正心中猛地一驚。

王德成眼神空洞,有氣無力地道:「下官無能,名為澶州刺史,卻並無刺史之權,任由那個飛揚跋扈的鄭有林在澶州妄為,我沒有盡到刺史之職。辜負了聖恩浩蕩啊。」

王德成揉了揉眼睛,又道:「至於說到貪贓,卻和在下沒有任何關係,鄭有林此人是個不讀聖賢書的無賴,下官無能,貪其收藏的大林字畫,為其所制,在澶州。真正做主的其實是司馬鄭有林,請大人明察。」

王德成所說是實情,鄭有林和朝中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能耐極大,澶州刺史到戶部要不來錢糧。由鄭有林出面,每次都能滿載而歸。因此,鄭有林到了澶州不久,就上下打點,操縱了澶州的經濟命脈。

薛居正眼見著王德成橫生枝節,不由得怒道:「剛才為何不說此事,分明是在抵賴。」

王德成依然是有氣無力道:「薛侍郎帶了這麼多人證到堂上來,只是為了證明朝廷的錢糧沒有用在河堤之上,此事我已經承認了,只是薛侍郎剛才並未問起錢糧的去向。」他突然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又道:「薛侍郎和我是同年。你是知道我的,何時聽到我說過慌話。」

薛居正壓了壓心中的怒火,道:「帶鄭有林上堂,就和你當面對質。」

鄭有林被押至天牢以後,數次審訊,都不發一言,屁股已被開啟了花,只是為其說情的人極多。而刺史王德成又老老實實地承認了朝廷的錢糧沒有用在河堤之上,薛居正這才沒有對鄭有林繼續用大刑。

當鄭有林一瘸一拐地走上朝堂之後,薛居正冷冷地道:「鄭有林,你嘴巴硬,死不開口,今天你就繼續閉上嘴,我看你還能撐多久。」說完這一句,他繼續問王德成審問王德成:「王德成,你說朝廷所撥地錢糧你不曾經手,此事可有人證?」

王德成微閉著眼睛,再次想了想侯雲策身邊參軍給他說的話,他默唸道:「就算侯雲策騙我,也只能一條道走到黑。」

「澶州錄事參軍肖青以及澶州小吏們,都可以證明在下所說是實情,我也不怕醜,澶州百姓都在暗地裡叫我活菩薩,意思是說我百事不管,只是坐在堂上當個擺設。」

薛居正並不十分相信王德成之言,他和王德成是同年進士,雖然不曾和他一起共事,這十幾年來卻也沒有聽說過王德成如此不堪,他用懷疑的眼光看了一眼王德成,道:「帶肖青上堂。」

錄事參軍肖青隨著侯雲策一起到了大梁城。他是澶州官員,品級低於王德成和鄭有林,更為關鍵的是在澶州被洪水淹沒以後,積極救援,也算是立了功勞。因此,侯雲策建議只是讓他暫時停職,在大梁城候審,沒有把他投入天牢。

「肖青,今年朝廷春季修河堤的錢糧一事,你可知曉。」

肖青在堂上也不拘束,道:「在下略知一二,澶州河道已是一條危河,去年漲過一次洪水,差一點就要破堤,所以,今年春季朝廷就撥下了修整河道的專項錢糧,這兩位大人卻沒有把這錢糧用來修堤,至使有澶州今日之禍。」

王德成和鄭有林兩人的眼睛同時瞪圓了。

薛居正掃了堂下兩人一眼,點點頭,道:「這是刑部大堂,若有半句虛言,難逃罪責。」頓了頓,又道:「肖青,你詳細說說這錢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