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江婕沒有想到侯雲策能猜到自己的心事,羞澀地笑道:「陛下,奴家在草原和軍隊裡呆久了。一下子閒了下來,真是有些不慣。」
在中原,女子可以自稱「某」、「吾」、「我」、「奴」等等,趙英、師高月明等人在侯雲策面前都是自稱為「我」,柳江婕在北伐行程中,亦是自稱為「我」,可是想到進了皇宮。她就有些亂了方寸,謙虛地稱自己為「奴家」。
侯雲策望著柳江婕,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我記得在船上小婕都是自稱為我,怎麼現在變成了奴家,你這樣稱呼,倒讓我想起一件事情,小婕是武舉出身。現在還是禁軍軍官,兵部名冊上還有你的名字,若是兵部發現了軍冊上的軍官突然變成了柳賢妃,定然會被驚得目瞪口呆。」
兩人隨意地說了幾句,柳江婕緊張的心情才放鬆。她試探性地問道:「大哥是監察御史,怎麼突然就到了禁軍中任職,還參加攻打西蜀之戰,能不能把他調回朝中。」
侯雲策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後平靜地道:「玉不打磨不成器,柳江清是第一批南下的裡奇十六子之首,多經歷練,可堪大用,這也是他自願從軍的,何況作為妹妹,你都參加了北伐之役,他是兄長,更不應該害怕戰爭。」說完,他站起身來,道:「你剛進宮,也有些累了,早些休息吧。」
柳江婕以為侯雲策要在宮中過夜,聽說他要走,緊張的心放鬆了,可是看著他的背影真從視線中消失。心中又頗有些失落。她站起身。又坐下,對著巾幔道:「我要一盆熱水。」從布幔裡出來了一個宮女,對柳江婕道:「娘娘,我這就去。」
離開了柳江婕的青林院子,走在拐角處,侯雲策禁不住回頭望了一眼柳江婕的住所,心道:「這樣做,是不是對柳江婕太殘酷了,她畢竟剛剛進宮,或許根本不知道她做錯了什麼。」想到這裡,侯雲策放慢了腳步,可是,內心深處另一個聲音就響了起來,「天子無家事,更無小事,皇后和妃子一定不能幹預朝政,否則會出大亂子。」
由於柳江婕細緻到位的腳步按摩,侯雲策感到頗有些神情氣爽,他在宮中隨意地走了幾步,天已漸黑,北風吹得樹林嘩嘩作響,楊公公手裡提著一件貂皮大衣,對著侯雲策道:「陛下,今兒個風大,老奴備著大衣。」
侯雲策揮了揮手,打斷道:「不用了,這點風算什麼。」
經過阿濟格的住所之時,侯雲策猶豫了一會,正欲抬腳,就聽見屋內張克利正在「嘿、嘿」叫著,又一股烤肉地香味,侯雲策就停了下來,聽了一會,楊公公很利索地敲了敲大門,道:「陛下駕到。」
院內的聲音突然就停了,隨後響起了一陣忽促的腳步聲音,「吱」地一聲響起,院開迅速地開啟,門口跪了七八個宮女,阿濟格穿著粗布衣服,臉上冒著些熱氣,張克利就站在他的旁邊。
侯雲策對地宮中繁鎖的禮儀頗有些不滿,可是禮儀是規定身份的一種重要手段,若將禮儀放棄了,則皇家的威儀也就表現不出來,所以,儘管侯雲策覺得這些禮儀有此讓人心煩,可是他還是沒有改動宮中的多數規矩,只是對於皇后、嬪妃以及皇子們,在不是正式場合,都不必行大禮,因此,阿濟格和張克利都沒有跪下來,而是作了一揖,就算行過禮。
看著養子健康紅潤的臉蛋上還有些水汽,侯雲策就問道:「你在做什麼,大冷天滿頭大汗的。」張克利高興地道:「我在和母親摔跤,今天我贏了母親一次。」
粟末肅慎喜歡摔跤,他們稱為角骶,每當他們打獵歸來,收穫頗豐之時,或是其他的重要節日,總要一邊喝酒,一邊唱歌,而角骶之戲也是必不可少的助興節目。侯雲策本人也是角骶好手,向來勝多敗少。
此時,見養子興趣頗高,便道:「你怎麼和母親摔跤,宮中侍衛不少,你就到演練場和他們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