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雲策對於這位侍從官是真正地瞭解,放下筷子,娓娓地道:「我聽過曹將軍的兩個故事。」
曹彬微笑道:「兩個故事,我知道嗎?」
「第一個故事,一個極為寒冷的冬天,曹將軍所住房子損壞了,家人要修葺房屋,將軍卻不同意,不是將軍不怕冷,也不是不嫌破。更不是吝嗇錢,原因不可思議,我記得將軍這樣說過——時方大冬,牆壁瓦石之間,百蟲所蟄,不可傷其生。」
侯雲策繼續感嘆道:「曹將軍在戰場上,英勇無畏,殺人如麻。職責所在;在生活中,飛蛾螻蟻,悲天憫人,卻是人性使然,這是我佩服將軍的第一件事情。」
此事確實是曹彬所為,只是知道此事多是府中人和一些極為要好的朋友,外人並不知道此事,黑雕軍名不見經傳的西北漢子連這等瑣事都知道。曹彬臉『色已變得嚴肅起來。
「第二個故事,先帝居於澶州之時,曹將軍是帥府總管,與楊光義、鄭恩等皆為好友,一日。趙、鄭一同找將軍要酒喝,將軍卻道——倉庫中酒雖多,但都是官酒,非有公事。經林殿下批准,不能動用。鄭恩大罵將軍欺人,將軍任憑謾罵,只是不理,等待趙、鄭兩人回去以後,將軍自己掏錢,在街上買了二壇酒給兩人送去。」
侯雲策再次感嘆:「曹將軍嚴守紀律,鐵面無私。另一方面,又寬厚等友,大有古君子之風。」
第二個故事,只有當年在帥府之人知道,如今從這位陌生的黑雕軍軍官口中講出,讓曹彬大吃一驚,他站起身來,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知道這些沉年舊事。」
劉熙古也是滿臉驚奇,第一個故事他沒有聽說過,第二個故事他卻親耳聽楊光義講過。從這一點來看,這個李雲必定是侯雲策身邊的心腹人物,否則無法知道這等逸事。
侯雲策見曹彬滿臉驚奇,還有一些緊張,便輕鬆地笑道:「這兩個故事侯相給我們講過多次。」
曹彬沒有想到侯雲策會給黑雕軍部屬講這兩件事情,將信將疑地問道:「侯相知道這兩件事情。」
侯雲策笑道:「若侯相不講,我一介粗人,又如何能得知這些事情。」
曹彬慢慢地坐了回去,倒了兩碗酒,舉起,和侯雲策對飲而盡,「真沒有想到,侯相居然還知道這些小事。」
侯雲策將大碗放下,道:「侯相曾任過鄭州防禦使。鄭州可是一塊風水寶地啊。」
「曹將軍認為侯相在鄭州有何建樹。」
提起鄭州,曹彬由衷地贊道:「侯相在鄭州不過一年多,鄭州百姓至今提起侯相還是念念不忘,讚不絕口,開粥場、修淤田、辦鐵鋪、治瘟疫,這幾件事情真是功德無限,其後任就差得太遠了。」
這幾件事情皆為數年前侯雲策在鄭州所辦實事,曹彬能一件一件實事求是地道來,不誇大,也不歪曲,敦厚正直之名確實名不虛傳。
侯雲策對曹彬印象本來就不錯,趕曹彬出大梁是政治鬥爭地需要,如今大局已定,收攏人心、聚焦人才就成了當務之急,道:「看來曹將軍是一個有心人,也是一個務實之人。」
曹彬見這個李雲言談不凡,而他的另一個夥伴卻沉默不語,就道:「這位兄臺想必也是黑雕軍中人吧。」曹彬見師高月明有一雙藍色眼睛,已猜到他是胡人。不過,如今仍然頗有大武遺風,對胡人並沒有明顯的歧視,他也沒有多想。
師高月明故意粗著嗓子道:「我曾是侯相隨從,現在跟著李將軍。侯相是好人,如若不相信,你們到靈州、鳳州、同心等地去問問百姓,還有党項人、大蕃人,都對侯相心悅誠服,我是胡人,亦對侯相死心塌地。」
劉熙古和曹彬對視一眼。
劉熙古心中還想著翰林之事,並不想他們深談,就笑道:「今日莫談國事了,大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