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光義從來沒有見到過這種東西,臉露驚疑之色。看到範質咬了紅瓤,也就跟著咬了一口,瓜瓤入口,只覺又爽又涼又甜,禁不住贊道:「這是什麼,真是人間美味。」
範質得意地笑了笑,解釋道:「這是從西邊的黑汗國引來的東西,叫西滑瀘瓜。去年,黑汗國使者到了帝都,有幾人就留了下來,要了一片地,說是獻上新奇禮物,今年這幾人就獻上了這個東西。」
範質又吃了一口,道:「真是好東西啊。」
(註:西瓜」一詞本非漢語,而源自女真語。西瓜原產西亞。在五代時引入西域,後又由金國引種到南宋。西瓜的普遍種植,大致要等到清乾隆年間,也就是陳家洛生活的那個年代。在本書中,範質作為宰相,提前吃到西瓜,也算合理的yy吧。)
楊光義想了一會,道:「黑汗國多沙漠,既然出產這個好東西。想來在北邊草原和沙漠地帶能否栽種,這東西,既解渴又解讒,著實不錯。」
兩人把美味地西滑瀘瓜吃完,僕人又遞來洗手水,等到僕人全部退下,這才觸入正題。
「中書門下之事,趙郎想必已經聽說了。」楊光義點點頭。道:「我昨日剛從大名府返城,已經聽說了此事。」
範質見楊光義臉色平靜,就道:「黃河沿岸,年年都要決堤,從來都是就事論事,何嘗驚動了三司使,這有些小題大做了。」
自從林榮駕崩以後,宰相範質就對手握重兵的將領們不斷示好。他不太敢招惹皇族李重進和張永德。林榮對這兩名皇族重將一直頗有防範,範質雖是宰相,只能是表面上號令這兩人,一動真格的,根本號令不動這兩人。
而對老奸巨滑的袁彥、王彥超等人,範質有很深的戒心,這些老將們,經歷數朝,一個個都是牆頭草,只認實力不認道義。
範質就把招攬的重點放在了沒有什麼背景的年輕將領楊光義、李繼勛、韓世坤等人,這幾名年輕將領中,又以楊光義為人最為忠厚,實力也最為強勁。
楊光義是林榮的心腹將領,林榮架崩之後,他也在觀望中,對於第一宰相地招納,表面不動聲色,暗中卻積極的響應。有了範質為內援,楊光義很快就升任為樞密使。
有了將領們的擁戴,範質腰桿也就硬了許多。
只是,世界上一切事情都是運動的,孤立不變幾乎沒有。
楊光義長著一張寬臉,靜坐著不說話的時候,就如普通的一名將領。他默默地聽完範質的牢騷,道:「澶州水災,死了十幾萬人,是這幾年死亡人數最多的一次,侯相如此震怒,也有他的道理,我從大名府回來,沿途都是對侯相的讚譽之聲。」
範質多年為相,如何不懂楊光義的弦外之音:侯雲策以澶州水災入手,順應了民情,必然會得絕大多數人的支援。
範質冷哼了兩聲:「若先帝在世,肯定是立刻就要澶州眾官全部腰斬,侯雲策非要把澶州一干人等全部押回大梁受審,還弄了一個三司會審,澶州王德成把所有罪過都推到了司馬鄭有林身上,鄭有林不過是一位養老官,難道真有膽子把持澶州官府,吞了朝廷錢糧。」
「鄭有林的母親雖然是我的奶孃,可是鄭有林出任澶州司馬,卻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明眼人都看得出,有人是想借題發揮。」範質重重地哼了一聲:「真是其心可誅。」
楊光義腦筋轉得很快,自從先帝駕崩以來,他就處在侯雲策和範質的矛盾之中,範質和侯雲策兩位權臣都先後向他發出了招攬之意,範質是文臣,招攬之意更為迫切,暗中提出的回報也更多。
楊光義有意無意地接受了範質的安排。
不過,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觀察,楊光義心中也開始猶豫起來,侯雲策是將軍出身,身後有黑雕軍支援,大梁城內也有為數不少的人馬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