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邊,一位年長者端起了水囊,長長喝了一口。一位中年人取出一個可以摺疊的小胡椅,利索開啟。老者就安然地坐了下來。雖然經過了長途旅行,他一身衣服仍然是一塵不染,這倒不是他有什麼特別的法術,而是因為每到一地,總要換一身衣服。
老者看著低頭用泉水洗臉的公孫夫人,誇了一句:「公孫夫人,你的騎術真是不錯啊。」
公孫夫人就是公孫維揚的夫人,公孫維揚接連升官,公孫夫人在崔家的地位也是直線上升,就連崔家老族長對她的稱呼也變了,由「崔小妹」改稱為「公孫夫人」。
公孫娘子是樂觀豁達之人,見了侯雲策這等重臣都能據理直言,對這位族長也是毫不畏懼。當然,毫不畏懼不等於放肆,當年的崔小妹、如今的公孫夫人,向來是對這位一心致力於崔氏家族崛起的老人充滿了敬意。
公孫夫人見崔族長水囊已空,便笑著接過來水囊,道:「族長,我在環縣過了十幾年,環縣窮山惡水,不遠處就是党項人。我這騎術就是在環縣練出來的。」
「真是女中豪傑。」崔族長簡短地又讚揚了一聲,悶頭喝了幾口水,又道:「看來老天對我們不薄,讓崔氏家族最困難的時候遇到了侯雲策。」
當年崔小妹因為被退婚,無奈之下嫁給了白丁公孫維揚,沒有想到,白丁公孫維揚居然中了進士,大家還沉浸地興奮之中時。他這個進士就到了環縣,而且更為的倒黴是,他居然在環縣一呆就是十幾年。
正在崔氏家族要把公孫維揚和公孫娘子淡忘的時候,突然峰迴路轉,公孫維揚遇到了侯雲策,不僅從環縣調回了山東,還由縣令升為別駕,又升為了青州刺史。公孫維揚這個老資格進士,終於在職級上趕平了絕大多數同年。
崔氏家族也順著這條線,派出了最優秀的崔氏子弟,進入大梁城。公孫夫人的弟弟崔正,更是一躍而成為了皇宮統領。這一系列魔術般的變化。讓崔氏家族燃起了恢復往日榮光的機會,
而魔術製造者,就是崔族長相要去拜訪的權相侯雲策。
崔氏族人的大梁之行,早已由封沙安排妥當。崔氏一行極為順利地進入了大梁城。
自從澶州案發之後,拜訪侯相的官員如過江之鯽,崔家族長和公孫夫人就如尋常的官員一樣,遞上名刺,等著侯相能抽空接見。
在見外臣這方面,侯雲策的風評極好。他的精力明顯比其他幾位宰相要強,每天一般接見三批外臣。每一批外臣約為五到十人,侯雲策從翰林院請來了一些低職翰林,專門在侯府記錄和各地官員的談話,由此整理出各地情況,這些情況全部轉給了飛鷹堂,由飛鷹堂結合自己掌握的資料,對各地的實情作出基本判斷。
崔氏家人一行六人就混在一群等候接見地官員裡,毫不起眼地走進了侯府。
崔族長心中熱切盼望見到侯雲策。執禮周到。另一方面又竭力保持著百年大族的尊嚴,這樣一來,談吐風趣的崔族長反而言行拘束,而另外幾名崔氏族人更是正襟危坐,拘束得緊。
公孫娘子眼見著崔族長吞吞吐吐,而侯雲策並不怎麼說話,就笑著道:「侯相,這次到大梁,我特意帶了一些風乾的野羊肉,這些野羊肉全部是環縣北部出產的,味道甚為地道,只是這些山野之物,不知侯相能否瞧得上眼。」
當初在環縣,縣令公孫維揚為了招待侯雲策,把公孫娘子愛犬殺掉紅燒,公孫娘子為此追到院子來破口大罵,不過這一罵也就結下緣分。
這件事情,僅僅過去了兩年多,侯雲策回想起來卻覺得已是很遙遠之事,他聽到公孫娘子說起往事,露出了笑容,道:「公孫使君現在還做詩否?」
公孫娘子笑著搖頭道:「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易,郎君現在雖說是刺史,還是喜歡在空閒時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