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雲策悄悄地從側門出來,站在了禮部侍郎竇儀身旁。禮部侍郎竇儀和兄長竇儼一樣。都是飽學的翰林學士。他和範質平時多有交往,雖是文人間的詩詞唱和,可是這意味著什麼他也不太清楚,因而有些失魂落魄。原先站在身邊的是刑部侍郎薛居正,薛居正離開,侯雲策到來,他絲毫沒有察覺,仍然沉浸在自己頭腦中亂鬨鬨地思緒中,出了一會神,他對著身旁之人道:「薛郎,今日侯相會不會來?」
侯雲策低聲道:「已經來了。」
竇儀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問到:「在那裡?」話剛出口,就看見站在身邊的侯雲策,吃驚之下,「啊。侯相」,竇儀情不自禁地驚恐地叫了一聲,雙腳一軟,坐倒在地下。
竇儀的叫聲就如引來了眾大臣的測目,侯雲策就如一頭走進了森林中的偷襲者,被騰空而起的夜鳥徹底地暴露了目標。眾大臣就如被點了定身穴一樣,站在原地看著侯雲策,鄙視、懼怕、憂慮、熱切等各種眼光都有。
所幸天色尚暗,侯雲策裝作渾然不知,和眾多大臣一起站在殿前等著上朝。
進得殿中,侯雲策和眾位大臣一樣,行過大禮之後侍立一旁,他站在隊伍的最前一排,很自然地抬起頭,看了看坐在寶座上的少年陛下。
這位少年陛下和林宗訓長得極為相似。年齡雖比林宗訓要稍大一些。可他不如林宗訓結實,骨架子也小些,因此穿上林宗訓地小龍袍也基本合適。
為了尋找林宗訓的替代品,杜剛的手下根據畫像幾乎走遍了大林朝的疆域,當然,杜剛沒有見過林宗訓,他更不知道畫上之人就是林榮的長子林宗訓。他只是奉命尋找畫中之人,就在一個月前,在滄州城外,其手下找到了此人。
在廣政殿這種昏暗的燈光之下,以侯雲策對林宗訓的熟悉都感覺分不太清楚,其他大臣更不可能識破這個冒牌皇帝。而且林宗訓並沒有親政,在殿前並不需要做任何決策,侯雲策並不擔心有人能夠識破這個騙局。
範質已死,侯雲策自然而然取代了首席輔政大臣地位置,在侯雲策的安排之下,給事中吳若谷等人奏過一些小事以後,侯雲策也站出了佇列。
「陛下,臣奉旨誅滅了反賊範質和楊光義,在其家中搜出了龍袍等謀反罪證,這是清單,請陛下和各位閣老過目。」
範質為相多年,門生故吏遍天下,朝中不少大臣都出自他的門下,楊光義是禁軍將領,又曾擔任過樞密使,他為人豪爽,極有人緣,和不少大臣都交好。若侯雲策要一網打盡,何愁找不到證據,何愁生不出證據。朝中至少有一半的大臣已是臉色慘白,目光呆滯。
侯雲策目光從群臣面前掃過,大臣們在他目光威逼之下,都把頭低了下來。
幾個太監已在侯雲策命令之下,推了一個大火盆進了廣政殿中,火盆是燃燒的是木炭,紅色火苗給大殿帶來些溫暖,只是,陷入恐慌中的大臣們仍然感到這些火苗就如冬天的北風一樣寒冷,距離大火盆較近的大臣則前胸後背都在流汗水,前胸是熱汗,後背是冷汗。
幾個太監又抬起一包事物,放在大火盆邊,雙手下垂、低眉順眼地立在火盆邊。
侯雲策此時已正面對著群臣,聲音低沉地道:「先帝最大心願就是掃平群小,復我漢唐河山,三徵淮南,盡取長江以北六十餘州,北征幽雲,收復幽雲十八州。誰知天不假年,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淚滿襟。」
說到最後兩句,侯雲策已有些哽咽,只是滿殿的文武都不知道手狠心辣的侯雲策為何在這個時候,說起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一些武將以及兵部、樞密院的官員在心中暗道:「侯雲策難道想打仗,不知這一次和誰交手。」
想到要出征,這些官員心中反而踏實一些。
「如今,先帝未竟之事業,就由陛下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