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匹戰馬呼嘯而至,光紫駝的數名親衛見主將遇險,拼死擊退了身邊的北漢軍,向著黑袍將沖了過來。俗語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光紫駝所挑選的親衛皆是悍勇不畏死之人,這幾名親衛平舉著長槍,並排著向黑袍將衝去,如海浪拍岸一樣有著一去不回的氣勢。
黑袍將儘管武藝高強,可是這種打法他也不敢輕視,只得回槍應敵。
幾匹戰馬交錯之後,黑袍將已將一名大林軍擊落馬下,刺傷了另一名大林軍軍士,搶奪了一匹戰馬。
漳河水北岸的這一塊寬闊的沖積平原上,向來是騎兵對陣的極好戰場,無數次的戰爭早已將土地染紅,而這一次大戰,是十數年來規模最大的一次。
在步軍包圍圈內的大林軍還在苦苦支撐,圓陣數次被擊破。當蜂擁而入的鐵都衛步軍從缺口擁入之時,立刻受到了中軍帳前五百腳踏弩手和數百弓箭手的迅猛攻擊,在蒙受慘重傷亡之後,鐵都衛步軍又被趕了出去。
雙方你來我往,反覆拉踞,圓陣四周,已倒下了一層又一層的屍體。
當北漢步軍加入進攻行列以後,大林軍的陣形更是步步退縮。中軍帳前弓弩手的箭枝也開始出現短缺。
李筠此時又帶著騎兵回到了戰場上,看到黑袍將軍在騎兵亂戰中勇不可擋,贊了一聲:「劉繼業當真不愧為萬人敵之稱。」不過,做為主帥輕涉敵陣,李筠又有些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
李筠身邊參軍何琳獻計道:「大林軍被團團包圍,無路可逃,這才拼死抵抗,若放開一條口子。給大林軍逃生的希望,其陣形自然不戰自亂。」
李筠又看了看混戰中的騎兵,大林軍騎兵雖然也在拼死力戰,卻越來越少,全軍覆沒是遲早之事。而步軍抵抗得極為堅決,要想圍殲這股步軍,捉拿侯雲策,必須得付出慘重代價。他眼看著勝卷再握。也就在心中打起了小算盤,就算是鐵都衛步軍強攻得手,可殺人一千自損八百,損失過大,也是得不償失,且後患無窮。
「放開左翼,讓大林軍逃跑。」
李筠此舉也有深意,北漢軍主要集中在漳水河以南。包圍圈中地大林軍逃跑之後,必然向著漳河水方向逃竄,而這個方向為北漢軍所佔據,亡命的大林軍必然要和北漢軍血戰到底,這對於潞州軍來說是兩全其美之事。
李筠下達命令之後,又看了一眼在戰場下揮灑自如的黑袍將劉繼業,冷哼道:「縱然是萬人敵,也不過是一介武夫。」
大林軍見敵人突然開出了一個口子,臉上皆露出了欣喜之色。王騰驤正好位於這個口子上,把長弓放下,以長槍著地,依著長槍休息,手下一位指揮使來到了王騰驤身旁,指著鐵都衛讓出的通道,著急地道:「王將軍,我們衝出去吧。」
「這是陷阱,出去必然死路一條。」王騰驤臉上滿是汗水,臉色紅潤得更如關雲長。
「敵人眾多,衝出去或許還有一條活路,留在陣中死路一條。」那名指揮使是大名府的軍人,從末經歷如此慘烈的戰事,他見到敵軍讓開的通道,就如落水之人見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心只想著逃跑。
王騰驤怒道:「兩軍交戰,一切以軍令為準,再說此語,軍法難饒。」
那名指揮使是趙輝族人,向來以此為榮,是軍中有名刺頭。他聽了王騰驤此語,也不說話,提著長槍就回到戰陣中去,他對手下道:「我們衝出去,不要在這裡等死。」說到這裡,背心突然一痛,意識在瞬間就模糊起來,他拼盡全身力氣也沒有能夠回頭,罵道:「你真狠。」就倒地斃命。
王騰驤臉若重霜地抽出帶血的長槍,道:「逃跑是死路一條,只有固守待援才有生路。」
一名軍士道:「援軍,哪裡來的援軍?」
此時,王騰驤已經知道了黑雕軍主力就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