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囂塵上,滅此朝食,破釜沉舟,屍山血海,草木皆兵,馬革裹屍,赤膊上陣,彈盡援絕,劍拔弩張。」一直緊跟著侯雲策的封沙腦中莫名地湧出了這麼多形容詞,在黑袍將劉繼業破陣之時,封沙大腦已然一片空白,此時,他文人本性又從濕淋淋的衣衫中探出頭來。
以侯雲策之尊,居然親歷險境,稍稍緩過勁的親衛隊們都驚出了一身冷汗,收起了在陣中殺敵的快感,護著侯雲策來到了安全之地。
激烈的戰鬥持續到了傍晚,漳河水南岸戰場屍積如山,流血飄杵,空中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味道,這個味道滲入到漳河水北岸的土地裡。數年之後,當侯雲策故地重遊,仍然能從土地中聞到當年留下的血腥味道。
戰場上,侯雲策和石虎終於見面了。兩人對視良久,眼中自有千百般磁味。一時之間,卻無法表達。
石虎望了望血肉戰場,似是隨意地道:「先帝在顯德六年駕崩了。」
侯雲策點點頭,道:「這是天意。」
石虎微眯著眼睛,道:「只可惜跑了李筠和劉繼業。」
「爪牙盡失,不足為慮。」侯雲策頓了頓,補充道:「這也是天意。」
石虎淡淡地又道:「磁州已落入我手。」
侯雲策微微一笑,揮揮手道:「那李筠更是無路可逃。」
遠處傳來一陣狂呼:「李筠伏誅了。」一隊騎兵從漳河水方向奔了過來,正是最先渡河的羅青松所部騎兵。
施一郎槍挑李筠首級,跟在羅青松身後,滿臉儘是暢快之意。施一郎是磁州團結兵首領之一,李筠進兵,磁州百姓受了不少牽連,被殺、被徵召做苦役的不在少數,施一郎故而深恨李筠,斬下李筠首級之後,就挑在槍尖上一路狂奔。
羅青松五百騎在磁州和潞州神出鬼沒,不斷地襲擾李筠部的糧草輜重隊伍,李筠深恨之,數次派軍圍剿,羅青松出身於獅營,深悟騷擾之精要,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跑,李筠派出的鐵都衛總是氣勢洶洶而來,卻灰頭灰腦而回。
大戰起時,羅青松帶著人馬隱於漳河水上游,敵眾我寡,五百騎過早出現在戰場上,對戰局沒有任何幫助,他就警惕地注視著戰場形勢,若形勢不對,五百騎可以做為最後的突擊力量。
北漢騎軍出現之後,黑雕軍又出現,羅青松所部皆按兵不動,李筠部大敗以後,羅青松所部五百騎兵以逸待勞,攔截住了李筠騎兵,施一郎大發神威,突入亂鬨鬨的敵將,手起槍落,輕鬆地刺殺了已成驚弓之鳥的李筠。
漳河水北岸之役,李筠所部四萬人全軍覆沒,北漢軍三萬人僅有二千騎軍逃了出去,而大林三萬援軍損失殆盡,石守信戰死,王騰驤、光紫駝受重傷,黑雕軍四萬餘人馬亦損失了三千人馬。
黑雕軍稍作休整,朝著磁州城方向奔去。
黑雕軍信使帶著李筠的印信和侯雲策的親筆信,朝磁州城外的潞州軍軍營奔去。
漳河水戰場上,鐵都衛被消滅得如此乾淨,竟沒有人給潞州軍報信,潞州軍副統領張成皓仍然團團圍住了磁州城。磁州張永德數次派軍襲戰,皆被張成皓所部擊潰,兩軍再呈對峙之態。
張成皓在顯德初年曾和侯雲策有一面之緣,他接到印信和親筆信之後,並沒有下決斷,當黑雕軍大軍出現在磁州城外,李筠首級高懸於陣前,見大勢已去,張成皓這才下令全軍向黑雕軍投降。
張永德在城牆上大張著嘴看著威風八面的黑雕軍,對於這一支從天而降的援軍竟然有莫名其妙地恐懼,可是沒有任何理由拒絕黑雕軍入城,猶豫片刻,磁州城還是城門大開,張永德親自來到城門口迎接侯雲策一行。
張永德是太祖的駙馬,曾經是殿前司禁軍主帥,他和李重進皆為禁軍重將,權傾一時。林榮也感受到了張永德和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