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楊樂和黑沉沉的麵皮不禁鬆開來,臉上露出一絲若隱若現的笑容,心道:「侯雲策當過節度使,打過大仗。確實和一般書生不一樣。」嘴上道:「侯相心胸開闊,真是宰相肚裡能撐船,了不起,末將佩服。」
這句話楊樂和也是出自內心,當年大林軍第二次往淮南之時,宰相李轂曾多次插手水軍指揮,讓水軍吃了一個大敗仗,俗語說。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從這此後,楊樂和最怕作戰之時接到來自朝廷或是權臣的密信,如今侯雲策表態不幹預具體指揮,這讓楊樂和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楊樂和眼中閃出一陣扎人的寒芒,對水師眾將道:「既然侯相看得起長江水師,大傢伙就要打起精神來。臉是父母給的,面子是自己掙的,剿滅武平水師,我請諸位去大名府逛翠紅樓,每人一位紅倌人。」
眾將都瞪大了眼珠子。一員臉上帶著傷疤的將領道:「翠紅樓可不便宜。」
楊樂和大笑道:「滅掉武平水師,朝廷賞賜可不少,千金散盡還復來,難道還留在家中做種。」
眾將官皆被楊樂和一席話說得眉開眼笑。沈懷鏡也受其感染,跟著笑了起來。楊樂和打趣道:「沈參軍身子骨弱,到了翠紅樓,恐怕要抬著出來。」
正在此時,一名傳令兵來到了楊樂和身前,道:「南征軍行營傳來密信。」
看罷密信,楊樂和臉上再次露出笑容,他道:「步騎軍進展神速。已經接近了澧州,正在尋機殲滅武平步騎主力——張從富軍。」
看著眾將臉上興奮之色,楊樂和臉上的笑容卻突然消失了,道:「南征軍行營郭帥命令務必全殲武平水師,只要結果,不問過程。」他手裡舉著密信,在空中揚了揚,道:「侯相和郭帥對我們長江水師寄予厚望。不能全殲武平水師。我們對不起兩位大人如此厚愛。」
信任是一種支援,同是信任也是一種責任,楊樂和在獲得權利的同時,也感到了肩上重如山的擔子。
嶽陽城內,旌旗飄揚。
武平水軍統帥楊師凌站在高大的城牆上,注視長江水面,一艘蛇船順水而下,很快就在武平水寨上了岸。
來人一身儒生打扮,身著皂褙,上衣是一領紫道服,系一領導紅絲品公絛,頭戴唐巾,腳上穿一雙烏鞋。
等到來人自報了身份,楊師凌故意不屑一顧地道:「自古百無一用是書生,楊樂和派你來做什麼,難道想憑三寸不爛之舌,就想讓我十萬雄師投降,真是笑話。」
來人正是沈懷鏡,他不卑不亢地道:「我軍是應你們的要求,這才發大軍相助,可是你們為何出爾反爾,抗拒王師,這是何道理?」
楊師凌冷笑兩聲,道:「張文表之亂,早在一月前已經平息,你們為何還要派重兵南下。」
「大林兵強馬壯,這數年來屢次打敗契丹和諸胡,保得中原平安,如今南平重歸大林,武平不過十四州,如何能夠擋住大林軍一擊,希望楊將軍識時務,不要螳臂擋車,自取滅亡,使百姓生錄塗炭。」
沈懷鏡原本一幅彬彬有禮的謙和君子形象,此時語話帶著刀鋒,讓楊師凌臉色大變,其手下將官有數人抽出了腰刀。
沈懷鏡看著武平將領們抽刀,心裡還是猛地緊了緊,但是臉色仍然如常,侃侃而談道:「如今大林南征軍水陸並進,陸路已經圍了澧州,澧州一失,郎州也就無險可依,就算楊將軍能頂住大林水師進攻,失了郎州,嶽州也就成孤城,失敗是註定之事,現在不降,到時就沒有退路。」
楊師凌是武平大將楊師潘的弟弟,這次平定張文表之亂,楊師潘出了大力,但是其部隊傷亡慘重,戰鬥力損失殆盡,另一位大將張從富趁機取代了楊師潘的位置,成為了武平軍第一大將,這讓水軍統領楊師凌感到極為不滿。
楊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