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停靠的岸邊滿是淤泥,宋池又往前走了幾步,才來到了比較硬的地面。
安全了,他轉過身,虞寧初也抬頭看去。
兩艘船都停好了,阿默背著杏花跳下船後,十六個錦衣衛分別幫船伕將客船拉到了岸上。
狂風暴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大家又趕緊回到各自的船上避雨。
宋池讓杏花去收拾北艙,他將虞寧初抱到了南艙。
吩咐阿默在小廳中守著,宋池關上裡面的門栓,點上一盞燈。
窗戶關的嚴嚴實實,外面防雨的捲簾也放下了,依然能聽到狂風呼嘯而過,船卻不再晃了。
虞寧初單腳站在床榻邊上,先把身上滴水的油帔脫了,一回頭,就見宋池蹲在一個矮櫃前,翻找著什麼。
虞寧初無措地坐在榻邊上,右腳腳心還一抽一抽的疼,她身世是可憐,但這樣的身體痛苦還是第一次承受。
終於,宋池站了起來,手裡拿著一個白色的小瓷瓶,對她解釋道:「這是專治外傷的金創藥,你坐好。」
虞寧初不由抓緊了榻面,偏頭道:「等會兒讓杏花來吧。」
剛剛急著下船,沒辦法只能讓宋池處理傷口,現在已經脫離了危險,再這樣就不合適了。
燈光昏黃,她瑟縮著坐在那裡,彷彿一個害羞的新嫁娘。
宋池笑了笑,低聲道:「上藥之前,我還要檢查你傷口裡面有沒有遺落的碎瓷片,杏花做得來嗎?」
虞寧初被他說得腳更疼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若有碎瓷片,怎麼辦?」
宋池肅容道:「挑出來,沒有別的辦法。」
虞寧初小臉慘白,根本不敢想像那畫面。
「你閉上眼睛,我先換身衣裳。」剛剛在暴雨裡站了一段時間,宋池全身都濕透了,濕噠噠的上藥也不方便。
虞寧初馬上配合。
宋池去衣箱裡翻了一套深色的夏袍,再拿巾子擦擦頭臉,隨即搬把椅子,坐到榻前。
「我要開始了。」他抓住虞寧初的右腳,提醒道。
客船的榻都不寬,虞寧初背靠著窗戶,腦袋偏著,僵硬地點點頭。
宋池脫了她被雨水打得半濕的繡鞋,再揭開他親手纏上去的裙帶,隨著他的動作,女孩子白皙的小腳漸漸在他面前呈現出來,那嬌嫩的很少見光的肌膚,彷彿綠色蓮蓬裡包裹著的潔白蓮子。
「原來你的腳也這麼好看。」宋池抬眸,看著她道。
虞寧初還以為他剛剛的停頓是在檢查傷口,沒想到卻等來這麼一句話,羞憤之下便想縮回腳。
「別亂動。」宋池攥緊她的腳踝,在虞寧初憤怒的瞪視下,低頭去看她的傷。
那瓷片並不長,刺進去的部分大概有一粒花生米那麼深,宋池掰開她腳心的傷口往裡看,這麼一掰,便聽她悶哼一聲,疼得蹙緊眉頭。
「還好,確實沒有碎瓷片。」
虞寧初長長地鬆了口氣,甚至覺得傷口都沒有那麼疼了。
宋池拿巾子給她擦乾淨腳底的血汙,一手挖了藥膏,輕輕地塗抹上去。
他塗一下,她就「嘶」的吸口氣,腿也抖一抖,五根潔白圓潤的指頭齊齊朝內扣。
宋池鬼使神差地想起了安王說過的一些葷話。他與安王談風月,不過是應酬,說得也全都是風月之雅,點到即止,安王長了一副憨厚老實的面孔,話語卻直白粗俗,恨不得拉他去旁觀。
而虞寧初此時的反應,竟與安王口中初次承歡的一些宮女頗為相似。
是怪安王描述得太具體,還是怪他記憶超群?
「還沒好嗎?」虞寧初縮了縮腳,淚眼汪汪地看過來,被他塗了金創藥的地方,似著火了一般疼。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