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會是秦氏母女吧,她們見得自己公主之位定了,秦珊與柳承熙沒了希望,這才轉而用了這麼一招?
若真是如此,那柳國公府必然不會輕饒了秦氏母女才對,這簡直是把柳承熙的名聲摁在泥裡又踩了三腳,這叫柳承熙以後怎麼在上京城裡混,更別說柳國公繼夫人大田氏心中那不可昭人而之的陰私隱秘……
——有這流言傳出,柳承熙以後別說想幹掉他異母大哥,襲了國公府,便是想靠蔭封、捐個小官都難了,前途基本算是毀了。
隨著張行又說了許多,基本都是什麼富昌侯府二爺好色成性,不但婚前就有庶長子,婚後外室又層出不窮,又放縱個外室生的私生女去勾搭國公府的公子種種。
還說富昌侯若不是尚了蕭華長公主,有國法壓制著,指不定也會幹出什麼混帳事來,那富昌侯府就不定多熱鬧了呢,如此看來,蕭華長公主竟還做了一件好事,替天下眾女人先收了一個渣男,你沒看近些年來蕭華長公主都沒有招富昌侯去公主府嗎?想來也是富昌侯做出什麼噁心事令公主厭了,連著公主找男寵可能都是被富昌侯的不成器氣出來的呢。
還有說柳國公府二公子行為不檢點,在自家宅院裡就好摸小丫頭,通房一排溜,只是柳國公夫人有手段全摁了下去種種,還鬧出過人命……
怪不得昨日小田氏竟能親自來公主府接她,有著這些流言傳出,此時的富昌侯府,怕是已經熱鬧得烏煙瘴氣了。
長樂越聽越覺得這些流言都是對自己有利的,無論扯著富昌侯府還是扯著柳國公府,竟沒有一句是帶累出她自己的,最多也就是同情地說她兩句還沒出嫁,男方就扯出這醜聞,實是性子軟,不像她娘等等。
所以,這流言定不會是秦氏母女放出來的,她娘向來都是玩明招,這種暗技最是不屑了,且這幾天都琢磨著怎麼上山搶人,可沒空理她呢,那……還能有誰呢?
這時,深藏功與名的某人,正在蓮亭內閣裡,信手捏著一匹水藍色的冰紗綿緞料子,嫌棄地撇嘴,扔到了一邊去,“就這點貨色?”
一旁陪著他看的驚鴻館大管事,不由得心頭一顫,連忙說道:“回館主,這都是今年各方送上來最好的料子了,不是小的多說,便是宮裡的,都未及咱們眼前這幾匹的。”
就只說他家館主手上剛扔的那匹,那是多少織女只在子夜正午時開抒機,只織子時與午時這兩個時辰,用著鮫綃和夜明珠的粉沫配在裡面織就的,冬暖夏涼,白天潤而無光,夜間亮而不閃。
還有,這室內擺著的各色十幾匹布料,無論單挑出去哪匹,那都是價值千金,穿在身上,便是不俊不美,也能生生地襯出幾分風采來的。
可瞧著他家主子的意思,竟是……不太過關的。
“有沒有更好的?”李榮享眼皮都不撩一下,這些布匹旁人穿了,卻也不能說是不好,但若他想送……便覺得送不太出手了,看著哪裡都覺得有些缺欠。
老管事一陣陣地頭疼了好一會兒,終眼前一亮,他忽想起箱子底壓的那匹,那是單用檀木盒子裝送過來的,送它過來的暗人曾說這匹可稱為絲綢中的王后了。
等著老管事帶著兩名手脂極細的侍女,在李榮享面前展開這匹傳說中的‘絲綢中的王后’時,他的神色一霽,仰在榻上的身體緩緩站起,走近到這匹布前,如玉的指尖輕輕掃過料子表面,仿如觸到了心上人滑如凝脂的肌膚一般,指尖從頭掃到尾時,竟好似已帶出了肌膚的溫度來了。
饒是李榮享定力十足,心湖也難免泛開片片漣漪,漸顯沉醉之容,一旁的老管事眼尖看到,連忙趁此說道:“他們叫這匹料子為‘佼人錦’,小的覺得當真是料如其名啊。”
佼人錦,月出皎兮;佼人僚兮,實是極配極美了。
作者有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