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小到大親眼瞧著他這位‘表姨’混世魔王一般存在於大印上京,作威作福,他那個‘表姨父’都不給留一分半分的面子,訓他爹就像訓孫子似的,他那不爭氣的爹一句話都不敢回。
等他長大了,想求門差事,連著他‘表姨’的大門都沒敢登,只得走了他姑姑的門路才得以進了御前侍衛,這幾年升成了侍衛長的。
“你想問本宮怎麼會在這裡是吧?”蕭華長公主冷眼瞥了林繼長一眼,“本宮還想問你我們江家如何薄待了你,你竟要叛逆?”
想他外公一世英明,不知怎麼的就有了這麼一群不孝的廢物子孫,爹不行兒子還糊塗,原本想著有她母后這份福廕,怎麼也庇佑他們林家三代的,結果卻庇佑出一群叛逆來。
蕭華長公主質問林繼長的,原本真是林繼長想要知道的,可瞧著眼前這狀況,知道不知道也沒有什麼用了,他們原本想拼人,結果撞到硬石頭上了,人家人比著他多得多了。
“還說如何薄待,你們江家又怎麼厚待與我們了嗎?”林繼長仗著膽子,嘶吼著,“這天下是你們江家的,可是若沒有我們林家,想當年你們姐弟怎麼能坐穩江山,你們這兒順風順水了,就想不起我們林家的好處來,我是林家的嫡子嫡孫,又落得什麼?還不是要起五更爬半夜的給你們江家當侍衛守大門嗎?”
林繼長從沒想過有一天,能把這背後的牢騷當著蕭華長公主說出來,等著說完,之前見到蕭華長公主時的害怕,竟也消失了不少,只覺得有一種痛快。
蕭華長公主氣都氣不出來了,她現在知道什麼叫人心不足蛇吞象了,也不撒潑尿照照自己什麼德性,能有今日這御前侍衛長的名頭,還不是因為姓林,要不就林繼長這資質的,給她倒馬桶,她都不願意用,嫌他手腳不麻利。
話既然已經說到如此,多說無益了,蕭華長公主也不願意在此浪費時間,殿內還有諸多事情等著她呢,她皇弟那顆最近總碎的玻璃心還等著她去安撫呢。
蕭華長公主帶來的軍隊不屬於五城兵馬司的範圍,卻也不屬於正式軍隊,她沒有虎符兵權,哪怕位高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調兵還是困難的。
無論哪個朝代,越是接近權利中心的軍隊,越是調動困難。
大印上京城裡負責日常安全的軍隊是五城兵馬司,負責昭陽宮安全的是皇家衛隊,而鎮守上京城的軍隊則是三分之二在上京城外四處分佈,三分之下在上京城外城郭四角守衛。
這一次寧濟侯他們叛亂,就是抓住了這麼一個空隙。
他們先收買利誘了五城兵馬司的最高指軍官錢士誠,又拉攏了皇家衛隊的侍衛長林繼長,這樣他們已經佔了上京城三股主要軍隊勢力的兩股,而守軍他們暫時忽略,一是離著遠,二是守軍輕易不動,他們事發突然,肯定讓贏帝來不及調動守軍的,三是即使守軍發動起來,他們的速度也不如他們的。
既是如此,蕭華長公主的軍隊哪裡來的呢?
就如宮中詩經總部,總會有一支專門的小分隊來守衛供奉歷代帝王牌位的皇家冥殿外,在上京郊外的皇陵裡,也有那麼一支專門守衛皇家陵墓的守軍,這支軍隊……出人意料地……他歸蕭華長公主掌控。
這一點,除了贏帝沒有人知道。就如詩經總部的經主是驚鴻館的李榮享,李榮享就是隱王江宗發一樣,都是皇家不宣的秘密。
從先帝世宗仁皇帝到贏帝登基,這幾十年裡,變數太多了,幾次幾落,在一次又一次的困境中,這姐弟兩個不得不留些心眼。
為了防止突然事件再次發生,多年前,贏帝把上京城裡的守軍調出了四分之一去了皇陵,以看守皇陵為名守衛在那裡,把這部分的兵權悄悄給了他姐姐蕭華長公主,當時議定就是發生非常之事,蕭華長公主可發動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