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詩理解透徹。
旁邊坐著的他的皇弟,二皇子傅善瑀忙站起來替他兄長求情,說他皇兄昨日貪涼吃了冰碗子鬧肚子,不舒服所以沒有把他佈置的功課認真做好等等,還說他願意替其兄捱打。
“二弟,你別說了,我沒做好功課當然是該罰,你不用替我求情了。”傅善琨說完,向著薛雲霖伸出了左手,“太傅就打我的左手吧,右手我還要寫字兒。”
薛雲霖看了他一眼,拿著戒尺二話不說就打了十下,打完之後說:“望你記住關於兄弟之情的這首詩,記住一輩子,要跟你的兄弟友愛,因為你只能這一世跟他做兄弟,沒有來世……”
傅善琨垂下了眼眸,咬了咬唇,說他記住了。
窗外,寧康帝傅以桓將這一幕看在眼裡,他揹著手,沒說話。
片刻之後,他抿緊唇走開,身邊的太監總管喬忠見他臉色不鬱,連忙跟上哈著腰尖著嗓子說:“萬歲爺,太傅太不像話了,竟敢用戒尺打太子殿下,看來是萬歲爺對他太過於|寵|信了,他才狂得沒邊兒了……”
“住嘴!你一個奴才,也敢非議太傅,簡直找死!”皇帝冷聲呵斥他。
喬忠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錯了皇帝的意思,這讓他有些吃驚,按說他也在皇帝跟前伺候了超過七年了,在皇帝還在太子時就伺候他,幾乎從來沒有出過差錯,往日他都是很準確地揣測出了聖意啊,怎麼今日就不對了。
他立馬跪下向皇帝請罪,然後自己掌嘴,直打了二三十下,兩面臉頰都開始紅腫起來,皇帝才淡淡地說了聲:“罷了,你起來吧。”
“謝萬歲爺。”喬忠耷拉著腦袋,趕忙爬了起來。
皇帝撩袍子就走,一直走進乾清宮書房,全程神色冷峻。
喬忠知道皇帝這樣就是不高興,但是卻不是為了太子被太傅打手板,他自詡算是皇帝肚子裡的蛔蟲,這會兒也猜不出皇帝為何不快了。
皇帝接了太監捧上來的茶,揮退了跟前的人,端著茶碗喝了一口,望著茶碗裡的浮茶走神了。
他想起十一年前的那個風雪之夜,薛雲霖及時出手,阻止了四弟傅以杉殺自己,當時他反擊傅以杉唸的那首詩,也就是今日他讓太子一定要記住的詩,關於兄弟之情的《常棣》。
當年在固原,他不僅遭遇了一次四弟傅以杉的未遂刺殺,還遭遇了一次差點兒連命都丟了的刺殺,那是在他帶領朝廷大軍西征,將要取得最後的勝利之前,有刺客混進軍營,行刺他。
幸虧他當夜沒有睡熟,刺客朝著他咽喉刺下的一劍只是刺到了他右胸,接著他滾下了臥榻,大聲呼救,帳外的軍士衝進來圍剿刺客,刺客最後被俘,然而隨後卻是服毒自殺了,讓傅以桓無法查證這個刺客是誰派來殺他的。
因為這一次刺殺,讓他留下了老病根兒,傷好以後,凡是到了陰天,下雨天,下雪天,他都要犯病咳嗽,這麼多年來一直如此。
也正因為這一次要命的刺殺,傅以桓帶著徵西大軍班師回朝之後,一向多疑的皇帝並沒有追究他四弟鹹王跟隨傅以桓去固原,但最後卻不知所蹤的事情。當然,傅以桓也說了當時鹹王意圖對自己不軌,謀刺自己,自己差一點兒死於他手上,結果被薛雲霖給救了。
皇帝也召見了薛雲霖,讓他說一說在固原的那個雪夜太子和鹹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薛雲霖老老實實地把自己所見所聽的事情全都說了,皇帝聽完之後沉默不語,最後讓他出宮回去。這是在傅以桓封鎖了他在軍營被刺班師回朝之後一個多月的事情。
當時薛文魁和其子薛雲沛派出去的刺客行刺太子傅以桓,既沒有刺客的訊息傳回來,傅以桓還班師還朝了,薛文魁和薛雲沛拿不定主意到底是怎麼了,本來他們已經準備好了海船去南洋避禍的。可是耽擱了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