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親人兵戎相見對於長琴來說何其殘忍。剛才經歷一場,現在又來……他受不受得住?
太子長琴說,只要有你在身邊……黃蓉會心一笑,搶在他開口之前:“長琴,那你記住,不管結果怎麼樣,我始終在你身邊。有我在斷不讓那些利刃再傷害到你。”她說完狠狠瞪了雲華一眼。
彷如雨後初霽,天空徹底明朗下來,太子長琴面上找不到一絲負面情緒,他頷首,臉上綻開春風送暖般的笑顏。
“……少秀恩愛,快說清楚。”是人嗎?被逮著了偷什麼……還能淡定自若成這個樣子,旁若無人的秀恩愛。雲華腦中的小劇場已將太子長琴罵了個遍。
隨後,太子長琴向雲華解釋……從蕭商容病逝,然後渡魂回來,到他確然非第一次渡魂。黃蓉緊凝著太子長琴的背影,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個男子都完美得令人忍不住讚歎。他有如竹的清傲風骨,也似蘭高潔典雅,山一般的挺拔巍峨。
黃蓉不禁開始明白,為什麼他不願意騙蕭母是淳于青救的他,又為什麼寧肯對雲華直言不諱,換來一個可能會被傷害的後果,蓋因他對感情太認真執著,他要的是清澈毫無雜質的感情,哪怕摻雜一絲絲的謊言他也不願意。這才造就千百年來無數次的反水翻臉。
君可知,正是因為你的執著,才受傷害無數。君可知,這樣的你,蓉兒愛極,今生今世,縱使與你並肩要與全世界為敵,也絲毫不退縮!
雲華張大嘴巴,猶不敢信。阿柔清泠道:“他所言,全是真。”
從見到太子長琴第一眼阿柔就知道了他是蕭商容,妖類的敏感而已,而云華性子太過耿直,他九成九不能接受自己敬若兄長的人是這個樣子。未免他反應不佳,又怕長琴惱怒之下斃了雲華,阿柔才想著帶雲華離開,沒想到……最後還是……
阿柔身為妖,人命在他眼裡不值錢,別說蕭商容害一條人命,殺了全世界的人都不關她的事。雲華不同,這是一個正直好青年。阿柔欠身:“蕭公子莫怪。阿柔這就帶雲華走。”
太子長琴失望的點點頭。身後一雙手環住他的腰身,背上傳來暖暖的溫度,太子長琴拋開心裡的那一絲不爽。“蓉兒,我們走。”
“好。今生今世,不,永生永世,你去哪,蓉兒在哪。絕不相負!”
這鏗鏘有力的話直擊太子長琴心底,有什麼酸酸的東西在體內翻湧,長琴單手按在胸口,裡面像有一根琴絃輕顫不停。從未有過的感覺,心裡漲的滿滿的感覺……
“慢著。”雲華大叫一聲,喊住太子長琴離開的步伐,在兩人轉頭一淡定(太子長琴)一惱火(黃蓉)的注視下,嚥了咽口水,慢吞吞道,“……別,別這麼看著我啊。我剛才只是沒反應過來而已。給我一個重來一次的機會?”
黃蓉衝阿柔揚了揚下巴,傳達著只有她們才明白的資訊。看好雲華,敢說出什麼不好的話,我揍得他媽都不認識。阿柔扶額。
雲華抱著頭使勁撓了撓,看起來很是滑稽:“這訊息太驚悚了,我還沒消化完。我活了二十幾年,才知道世上竟有這麼荒誕的事。”
“喂,你到底要說什麼?我們的時間很寶貴,不是用來聽你繞的。”黃蓉不耐道。
雲華洩氣的幹叫一聲,那一頭長髮被他撓得像雜草一樣。他使勁了搖了搖頭,再抬首,眼中糾結清晰可見。他嘆了口氣,鄭重道:“我一生除了為阿柔沒做過什麼出格之事。我一直覺得,自己就算再不濟,起碼還算得上正直。可是,現在我都不知道還算不算正直了。”
雲華自嘲一笑:“商容……不,可以叫你長琴嗎?”太子長琴點頭。“長琴,我想說的是你助我良多,雲華不是狼心狗肺之人。不管怎樣,你還是我的兄弟。”他堅定的伸出手,眼中糾結消退,是一派清明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