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義有種想抱著簡寧哲哭的感覺。
“醒不過來,走不出去,”簡寧哲突然一把抱住程明義,用力咬住他的肩膀,口中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小八,我自己走不出去,我恨!”
肩膀很疼,程明義不知道簡寧哲在恨什麼,他也不想知道。奶奶死的時候,程明義也是這麼恨的,恨這個世界,恨全天下所有的人。他那個時候也走不出去,就那麼靜靜地坐在屋子裡發呆,如果不是五哥走進來將他拉出那個空寂的世界,他永遠都走不出去。
“那就把房子賣了!”程明義咬牙說道,“把房子賣了離開這裡,就走出去了!”
他當時只是隨口一說,但簡寧哲卻真的將這當成了辦法,破釜沉舟地賣了房子,離開了這個生活了十多年的城市,孑然一身地到京市打拼。
看到簡寧哲現在又這樣吸菸,譚飛揚有點擔心,他想伸手將簡寧哲手中的煙拿下來,卻又擔心這其實只是簡寧哲現在思考事情的習慣。
好在簡寧哲並沒有想太久,第一根菸燒燙手指後,他就清醒過來,將菸頭按在菸灰缸裡。
“譚飛揚,在你眼中,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將菸頭熄滅後,簡寧哲問道。
要說簡寧哲的優點那可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譚飛揚開始掰手指頭數:“長得好、身材好、會做飯、演技好、努力、認真、待人溫和有禮樂於助人、心胸寬廣從來不和別人計較、性格積極向上……”
“等等……”簡寧哲捏了捏眉心,打斷譚飛揚的話,“哪有那麼完美的人。”
“你就是這樣的人啊!”譚飛揚認真道,“我一直看著呢。”
“那只是演出來的,”簡寧哲道,“我告訴你真正的簡寧哲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長得好,但他恨自己這張臉,恨自己身上這身基因;他演技好,是為了掩飾自己扭曲的心理;他努力認真待人溫和,是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表演出來的善良和寬容大度。他是個有點精神分裂的人,白天在人前溫文爾雅,其實內心有破壞慾,經常幻想把所有阻擋自己的人全殺掉。他看著隨時隨地都精力充沛,其實晚上經常失眠,整晚整晚睡不著覺,只能靠安眠藥睡。如果拍戲跟別人一個房間時,他能讓自己偽裝出熟睡的樣子一個月、兩個月。他常年演戲,精神始終緊繃著,稍有不慎,可能就會發瘋。”簡寧哲對譚飛揚說道,“這是簡寧哲知道的簡寧哲,不是外人眼中的他。”
這種詆譭簡寧哲的話,哪怕是簡寧哲自己說,譚飛揚也不愛聽,他聽完生氣地說:“我不許你這麼侮辱自己。”
“我沒有,”簡寧哲說,“我演得有點累了,而且你……為什麼一句假話都不肯說呢?你要是能騙騙我,我也不用良心發現告訴你,你掉進怎樣一個坑裡。”
“因為一個謊話要用無數個謊話來圓,”譚飛揚說道,“我之前不想你知道我參加真人秀訓練,說了一個謊不行,還說了第二個第三個,後來說得自己都忘了自己之前在說什麼,還得用手機備忘錄把自己說的謊話趕快記下來,特別累!”
簡寧哲被他的理由弄得差點笑了,他握住譚飛揚的手說:“是挺累的,我現在都裝不下去了。”
“那就別裝了,不喜歡我就走吧。”譚飛揚難過地說道,“我都說了我並沒有那麼想過,我不說謊。”
“可是我現在不想裝了,”簡寧哲用力將譚飛揚摟進懷中,“我不知道自己說了多少謊話,也不知道自己騙了你多少次,可是騙你有什麼用,騙不騙,你都不變。那晚喝酒的事情我是騙你的,我喝酒,是想麻痺自己。但並不是企圖用醉酒將你當做替身,而是企圖用醉酒模糊自己的感覺,我不希望自己記得那晚和我上床的人是你,我想模糊以後每一個我們上床的記憶。”
“哦。”譚飛揚低下頭,他就知道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