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看他,他也放下報紙看向我,微微一笑,繼續說:“我最近感覺身體還不錯,給你做點年夜飯還是有能力的。”
我望著他流光的雙眼,那早生華髮的雙鬢,那抿笑柔善的面容,為他的話再次感動得心潮澎湃。不由自主地,我覆上他的手,重重地點頭,說:“除了母親,老師是最能讓我感覺到家的溫暖的人,喜歡老師!”
他被我深情的話說的不好意思,輕輕把手抽出來,站起身說:“擇日不如撞日,不妨今日就出發。”
我盯著他裹嚴實後才肯放他出門,他卻說什麼不肯帶上口罩,說看上去病態,我拗不過他,便隨他。跟他逛菜市場讓我很興奮,有他我興奮,菜市場也讓我興奮。
琳琅滿目,貨源充足,雞鴨魚肉,吆喝吶喊,熱鬧非凡。我時而竄到前面看師傅們釣來的大魚,讚歎不已;時而落到後面逗弄籠子裡的母雞,頗感有趣。赫連意慢慢瀏覽,時而問價,時而對比,時而抬起頭隔著人海尋找我的影子,時而拉著我防止我走丟。
“怎麼老像個孩子似的亂跑?!我眼神不好,把你丟了可不負責任!”他邊付錢邊教訓我,順手把一兜子豬肉遞給我。
攤主笑臉盈盈地跟意博說:“你弟弟可真有意思!” 我笑嘿嘿地接過來,不好意思地看看攤主,心想誰是他弟弟,我是他愛人!嘿嘿,真好!我的暗自得意被意博打斷,他拍著我說:“傻笑什麼呢!趕快跟我走!”
他既怕我走丟,又不敢牽我的手,便一手拉著我的袖子,騰出一隻手挑揀蔬菜。我怕他凍壞了,便自動伸手握住他的左手,一觸果真冰涼,相反,我卻是手心滾燙,便握著他的手揣進口袋給他焐熱。他認真討價居然也沒有發覺,等到把菜遞給我時才紅了臉,掙扎著要抽出來。
“這裡這麼多人,你給我放尊重點!”他似乎不高興了。
“這裡這麼多人,都盯著肉菜,誰看你的手啊,真是的!”我不甘示弱,使勁抓緊他的手不放,他掙脫不開,也不便對我發火,只得妥協。
當天滿載而歸時我仍舊緊抓他的手不放,他一路上沉默不語,我知道他在害羞,也在蘊火。我在竊喜,也在緊張。直到進門後,他的臉不知是受寒還是害羞,活像煮熟的蝦,我忙放下東西伸手摸他的臉,焦急地問:“老師是不是發燒了?!”
他馬上躲閃我的手,快速轉身進了屋,說:“沒…沒有。凍的吧!”我看著他像個鴕鳥似的躲進屋子不肯出來,便心花怒放,心想,將一大把年紀的人調戲到這種程度也是很愉快的!
說到三十當天,我睡到日上三杆,美夢連連,說什麼也醒不來,若不是一股股美味把我勾引起來,我可能睡了個輪迴也渾然不覺。我睜開朦朧雙眼,聽到廚房鍋子勞作的聲音,以及刀板相合演奏出來的樂曲。看錶已經十點,我一個激靈從床上彈起來,衣服沒穿就跑出去看赫連意鼓搗什麼。
廚房裡亂作一團,紅的綠的白的,閃人眼目。肉案上放著豬肉,臺子上擺著各種蔬菜,高壓鍋在灶臺上呲呲作響,自來水流到水池裡,泡著海鮮。赫連意穿著圍裙,帶著手套,一會兒摘菜,一會兒切肉,忙得不可開交。我心裡過意不去,忙過去叫他:“老師,我起來晚了,嘿嘿~我來幫忙吧!”
他從忙碌中抬起頭看我,馬上又皺起眉呵斥我:“把衣服穿上去,赤裸裸地成何體統!”他一說我才發覺我忘了穿上衣,赤膊袒胸地就杵到他面前是怪隨便的,忙回去套了件毛衣。再回來時他把刀遞給我,囑咐著:“把肉餡剁了,不能太細。”他又過去清洗泡好的海參,嘴裡還唸唸有詞:“年輕人果然有活力,寒冬臘月的一點也不怕冷。哎呀,不服老不行啊!”
我操刀與豬肉相對,眼睛卻時刻不離他忙碌的身影。這個人,形銷骨立了許多,幹活久了就得停下歇一歇,喘一喘。自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