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7部分

和溫憲卻真有幾分神似。溫憲聰靈毓秀,極得汗阿瑪和皇祖母寵愛,又最是端凝淑惠,常常在我和母妃之間轉圜,只是到底天命不永,青春年華就去了。

太后生育了三子三女,都是資質極佳的佳兒佳女,如今在世上剩下的,卻只有我和允禎這忤逆子尚在世間了。

太后已然老邁,我也不再年輕,我和她之間,還有何必要這般爭執不休呢?

真要到黃泉之日也無相見的餘地嗎?。

這樣想著,我心軟了許多,想著今天和太后好好說道說道,讓她也諒解一下她的兒子……

誰知進門之後,宮娥回稟說,太后又去了小佛堂。我有些低落,忍不住便叱責道:“太后身體不佳,午睡後便去小佛堂拜佛自然更是於身子不利,你們便不知體恤上意,多多勸導?”

那宮人惶恐地跪下了,茫然不知所措。我更是惱火,阿蓴卻上前拜道:“聖上息怒,太后一心向佛,近日常在佛前祈禱兒孫身體康健、事事順心,為此發下宏願,要每日揀三百顆佛豆,為此不惜自身勞累……奴婢等人勸說不力,自然該罰,只是太后一番慈心,上下俱都看在眼裡的。”

我一腔怒氣全都沒了蹤影,笑道:“便是這樣,你們也該勸著些。”。

她微微一笑,雙目靈動:“是奴婢的不是……聖上稍歇片刻如何?”。

她端來了茉莉香片,又取來一本《楞伽經》,把我引到窗下寬大的座椅中坐下。椅中鋪設著厚厚的坐墊,紅黑色莊嚴的色彩,坐著卻好似陷進去了一般,很是舒適。

我閒閒地撫摸著明黃色書本厚實的書脊,不急著看,反而起了考問她的興致,就問道:“你說,密宗何以聞達於世?”。

明蓴怔了怔,我笑道:“怎麼,不知道?看來你素日的聰慧之名,卻是白擔了?”

小丫頭一仰頭,咬著嘴唇,神態十分倔強。

我早就說她不像溫憲,溫憲一向最是柔順,絕不會有這般神態。這個問題太過艱深,便是佛學大師也不一定能一言概之,我正想安慰她幾句,誰知她說道:“陛下恕我妄言之罪,我便說。”

我詫異了一下:“哦,那朕便恕了你又如何?只是說的需有道理。”。

明蓴靜靜注視著我,我注意到,她雙目如同春水一般,又深、又靜、清澈明媚、生機暗藏。她說道:“如今我們中原所信奉的密宗,是從西藏傳出來的,據說釋迦佛一生所言,無不可為人知,所以稱之為‘顯教’;而釋迦佛另有使人快速成佛的密法,只是不敢明言,到他涅槃之後八年,為感化世人,便又自蓮花中生出。這便是蓮花生大師了,唐時蓮花生大師進入西藏傳授佛法,後乘白馬升空而去,西藏自此成為佛國,這便是‘藏密’。”。

“佛門各宗,因修行之法嚴苛不近人情,信徒往往清修一生而不得其法,因此漸漸衰落。而密宗有快速成佛之法,便是不入佛門,在世俗中也可修行。求財的有財神法,求情的有雙修法,求名的有增益法,有求必應,因此世人有所求的,無不信奉密宗。”。

這話確實大逆不道。

但我自三十歲時便熟讀佛經,她所言很是貼合我的意思。我沉聲說:“你確實才思敏捷,只是卻不可走了歪路——學問一途,最忌自得,需得時刻誠心,不可懈怠,更不可妄議聖人。你下去後把《論語》抄十遍來,我瞧瞧你的字寫得如何。”。

她雙目大睜,滿面驚恐,又有些後悔不迭的樣子,我瞧得發笑,我何事主動指點過他人學問,只是這孩子這般幼小,卻確乎是個做學問的好苗子。

可惜是女孩子。

若是男子,日後豈不是弘曆的臂助。

雖然華夏地大物博,但我卻是知道,無論何時何地,哪怕我做了皇帝,遇到的人裡面,依舊是聰穎的少,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