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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頁

顧亭勻也很是傷懷,提到父母,他難免也多喝了兩杯。

而後,他便問:「阿蘭,你別走好麼?」

蘭娘笑著看他:「我們乾杯。」

她那一刻心裡也在想,陸回與婆母如今在哪裡,可有這樣熱騰騰的酒能喝一碗呢?

就是這一瞬間的念頭,讓蘭娘沒有看到顧亭勻眸中那一抹有些悲涼的笑。

顧亭勻直到倒下去的時候,還在聲音斷斷續續地說道:「阿蘭,等會兒我親自給你放煙花……往後,年年都放……」

蘭娘起身走到痰盂旁邊,使了些法子很快把喝下去的酒盡數吐了出來。

身後顧亭勻喝了被她加了料的米酒,已經倒在桌上人事不省。

每次她倒酒,袖子裡便會灑出來一些藥粉到他的杯子裡,那藥粉無色無味,很快融化,因此他根本看不到。

這一場酒,是她與他的離別酒。

從前種種自不必說,可如今他不缺什麼,更不缺一個她。

她該去找的人是陸回。

等她走了,顧亭勻頂多是發一場脾氣,而後依舊會當他的顧大人。

再過幾年,他也該放下了。

蘭娘才吐完擦了嘴,便聽到門吱吖一聲,乳母進來了。

那乳母姓陳,見顧亭勻都醉倒了,嚇了一跳:「夫人,大人怎的這般就醉倒了?奴婢去喊人來伺候……」

因為顧亭勻與蘭娘大方,那些丫鬟小廝此時也都沒有守在外面,都聚在其他屋子裡吃飯呢。

畢竟大年夜這麼冷,苦哈哈地站外面實在可憐。

蘭娘喊住乳母:「陳媽媽,無妨,我來照顧他便是了,你身上沾了外頭的寒氣,快喝一杯熱酒暖暖,而後去裡頭照看康哥兒吧。」

今日過年,乳母喜歡的臉都紅了,之前不敢喝的,此時見蘭娘要她喝,也有些拘謹。

蘭娘又道:「那是米酒,無妨的,只喝一點對下奶也有好處。」

陳媽媽感恩戴德地捧起了一口氣喝了下去,連連稱讚那酒口感好。

而後陳媽媽去了裡頭照看康哥兒,康哥兒如今還沒有睡醒,她便在床邊守著,只不知道為何身子越來越重,直到趴在床邊無聲無息地睡了過去。

蘭娘見他們二人都睡著了,趕緊地換上了陳媽媽的衣服和頭巾,包裹得嚴嚴實實,而後把康哥兒也包了起來放在籃子裡,還好小小的孩子睡得很沉,不哭不鬧的,個兒小在籃子裡也蓋得住。

她心中忐忑至極,走到顧亭勻身邊摘下了他身上的腰牌。

男人坐在桌旁,臉枕在桌面上,五官都是她熟悉到了骨子裡的模樣。

那一刻,蘭娘眼睛一熱,她心底不知道堆積了多少話,可最終一個字都沒有說。

外頭乾冷乾冷的,蘭娘穿著一身深灰色碎花的棉襖,頭上包著頭巾,一路提著孩子到了大門口。

路過馮渡院子裡的時候,還聽到裡頭馮渡與女人的歡聲笑語。

她緊了緊圍巾,粗聲對守大門的護衛道:「哥兒,我是咱們顧大人恩賜了後半夜回家過年的,還請您行個方便。」

那守衛冷聲道:「你說大人恩賜便是大人恩賜了?」

蘭娘趕緊地把腰牌拿了出來:「大人給了腰牌,要我今兒晚上回家過年,明兒還要去幫助買了東西趕緊回來的。」

那腰牌蘭娘見過顧亭勻拿去給下人用,果然,這一次也有用了。

她順利出了履霜院,提著籃子越走也快,心都快跳出來了。

而很快,蘭娘找到了她爹給她安排的接應她的人。

黑夜中,她爬上馬車,車夫很快駕車往前跑。

路上康哥兒哭起來,蘭娘趕緊抱在懷裡哄,可不知道為什麼,越是哄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