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環環相扣的慘劇,唯有儘快終止才是正事。
陸夫人這才放心了,她想著陸回到了西北作為流放的罪人,若是沒有了蘭娘,還要去哪裡娶妻呢?
可蘭娘再看陸夫人一眼,心中難受起來,她忘不掉陸夫人扎顧亭勻的那一刀。
顧亭勻的身體並不好,他現在究竟如何了?
心中宛如被火燒了一樣,被顧亭勻帶回燕城的路上,蘭娘就沒有一刻是心中安寧的。
燕城如今患了重症的百姓依舊是多,陸回確實也有法子可救他們,一連在燕城忙活了一個月,救了大部分的重症者之後,顧亭勻便下了命令,要陸回與陸夫人以及蘭娘上路去西北。
負責押送他們的總共有十來個護衛,倒是沒有為難他們,甚至是用的馬車送去。
自打那一日在小鎮上親眼見著顧亭勻被刺傷之後,蘭娘再未曾見他一面。
有時候她心裡在想,他身邊都有大夫,應當也不至於有性命危險,因著她當時瞧見他的傷位置不是特別兇險的地方。
可有時候她又在想,他身體也尋常人不同,本身就有許多問題了,不一定承受得住那一刀。
雖然心裡會想著這件事,可蘭娘嘴上自然不會提。
去往西北的路不輕鬆,路上陸夫人還病了,而康哥兒又年幼,蘭娘也是忙得厲害。
白日裡忙,到了晚上艱難地在馬車裡睡了一覺,醒來時便瞧見陸回正在看自己。
蘭娘摸摸自己的臉,問道:「眼下什麼時辰了?」
陸回笑了笑:「天才亮。」
他都已經非常清晰地發現了,她自打出了燕城從未喚過自己師父或者夫君了。
而剛剛她睡著之時,含糊地喊了一個名字。
他起初沒有聽清楚,安靜地去聽的時候,她又已經不喊了。
但靜下來一回想陸回就想起來了,蘭娘曾經也很頻繁地喊過這個名字。
那是她最初被他撿到的時候,昏睡了許久許久,好不容易有些甦醒的意識,便時常在夢裡含淚喊這個名字。
陸回握住蘭孃的手,兩人的手都不算熱,在這樣還有些冷的初春清晨,握在一起也沒有溫暖可言。
蘭娘見他握住自己的手,也沒有動彈,就任由他握著。
他們得了特別的待遇,只有護衛在車身周圍看著,因此連手銬都沒有帶。
而陸夫人此時睡得正熟。
陸回聲音輕輕的:「蘭兒,我身子不好,除了一身醫術別無長物,且那醫術還曾害過人。你……有沒有很介意?」
蘭娘對這個問題心中是很糾結的,實在是陸回前後的反差令她詫異。
良久蘭娘才道:「師父,當初是您救了我的命,後來又教我讀書寫字,這些年我陪在你身邊,不是一日兩日。我看得見你的為人,你的確是害了一百多人,可你救了卻不止一百多人。我知道,作為旁觀者來說,會覺得你惡毒,不該牽連那些劊子手的家人,可我也知道,如果是自己的家人被對方害死,我會恨不得化身厲鬼殺了他全家。」
不知道為何,陸回竟然被這幾句話說的眼圈都紅了。
而蘭娘又吸吸鼻子道:「可這世間什麼是善,什麼是惡呢?我也曾經經歷過很多,常常不知道該怎麼去想怎麼去做。但現在我想勸師父放下吧,顧……大人一定會翻案的,陸家清白會回來,而那些劊子手也會付出代價。而我們,也該為自己的錯誤來負責了。」
陸回握住她雙手,半晌,才聲音艱澀地說道:「自打成親之後,你很少喊我夫君。我想,我們也不算真正的夫妻。可你喊我一句師父,便證明你還是承認我的好的。蘭兒,若非那樣的家仇存在,我也不想去害人。我也想清清白白地行醫,與你相伴到老。我不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