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雅崢一愣,“太子‘死’了,朝廷,怕也已經鬧起來吧。畢竟,皇后可是將其他皇子皇孫虐殺遍了,他們齊家算是斷子絕孫了,到了這份上,還有人追隨他們?”
“據說梨夢是帶著身孕進的京城,有錢謙佐證,又有夜雨百年藥方……雖昏君妖后將信將疑,卻也不敢動她一個手指頭。”
凌雅崢吃驚道:“她腹中骨肉是誰的?”須臾,想起梨夢曾拿了一根木釵給她看,心知關紹早有意勾引梨夢,只怕梨夢是順水推舟……“想不到,她小小年紀,就對自己那樣狠辣!”
莫三矮下身來,躲開兩個過來巡視的婆子,手放在凌雅崢膝上,“朝廷的人馬已經殺過來了,馬大哥他們半年前就商議下應對的法子,奈何如今萬事俱備,柳家上下卻鬧了起來,沒了柳老將軍,馬大哥怎支使的動,柳家一兵一馬?”
凌雅崢望著莫三放在她膝蓋上的手,好似遇上了末世一般,先擔驚受怕了一下,須臾笑道:“船到橋頭自然直。”
“就怕一下子撞沉了!馬大哥說兵貴神速,再過半月,就帶領眾人前去迎敵……我父兄都去,但我留在雁州府裡隨著祖父籌措糧草車馬,怕也無暇顧及你。”莫三說著,忽然怨恨起梨夢來,想起那夜佛塔中梨夢的膽大放肆,就跪在地上,按住凌雅崢膝蓋,向她唇上探去,本要淺嘗輒止,誰知湊了上去,竟無論如何也不捨得離開,聽凌雅崢含混地說了一句,那句話本被他吞進肚子裡,不該聽明白的,偏又明白了,就對凌雅崢說:“你沒錯,你父親害死你母親,你夾在其中為難,就不該你來說。”手指摩挲著凌雅崢充血的雙唇,又笑道:“就算你錯了,我也會沿著你的錯走,走出一條康莊大道來。”
凌雅崢摸了摸莫三的頭,從懷中遞給他一個冊子,“還是留你大哥在雁州籌措糧草吧,畢竟,他原本就專司此職,這是我記載下的季吳那邊要緊的將士謀臣名冊,要緊的事,也記載下來了。你押著關紹,隨著馬大哥去沙場吧。我總等你回來。”
莫三一怔,接了冊子,略略地翻看一回。
“你原本就不是池中物,何必為了我,錯過了這造英雄的時勢?我不信,有這冊子,有關紹在手,你拼不出個人樣來。”凌雅崢握住莫三的手,“並未我逼著你去覓封侯,而是,我料想你這樣的人,若不去插一手,湊個熱鬧,日後只怕會抱憾終身。”
“……幾時瞧出來的?”
“你提起梨夢時,隱隱有些嫉妒她能去京城逛一圈。”
“你真是個人精!”莫三盤腿靠著凌雅崢的膝蓋坐著,手依舊握著她的纖纖素手,“那你再猜,我如今,想什麼呢?”
“不猜!”凌雅崢因他微微推動自己膝蓋,臉上忽然紅了。
“猜一猜。”莫三促狹地轉過臉來,仰頭笑道:“我的心思,你總該是明白的吧?”見凌雅崢紅著臉不動彈看,就大著膽子站起身來,摟著她的肩膀,向亭子外一睃,又挨近了她一分,低聲說:“說實話,我一點都不怕你外祖父鬧著要退親的事!柳家受了委屈,又撿著這要緊的時候鬧……”本是緊張才囉嗦一通,此時手搭在了那不盈一握的纖腰上,登時心猿意馬,再說不出旁的來,只覺生米煮成熟飯,柳承恩想鬧也不成,於是搭在腰上的手又向上滑了一下。
凌雅崢微微咬唇,望了莫三一眼,忽然站起身來,還不等她言語,就聽柳本賢的聲音慌張地響起。
只見柳本賢不知從哪一處冒了出來,站在凌雅崢、莫三中間,就啐道:“你答應我只說兩句話……如今做什麼動手動腳的?萬一,她終究嫁了我……”
莫三冷不丁地被潑了冷水,搭過纖腰的手再放到自己腰上,總覺不是滋味,悻悻地望著柳本賢,“不然,我牽橋搭線,引著你去見凌雅嶸?你不知道,她茶不思飯不想的,枯瘦成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