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線索地就圍著屍體看熱鬧,誰也沒注意到熊炳雲身旁跟了個女同志。
這倒不是說所有人的眼神都不好,而是鬼魂都有屬於自己的能力,譬如大夥兒罵人時慣用的「鬼話連篇」、「鬼迷心竅」。
真一沒有蠱惑人的能力,她經常犯慫,當她不想讓其他鬼注意到自己時能讓對方察覺不到她的存在。
這招用在人身上效果也不差。
如若不是分神動用太玄鏡,她在眾人腦中只會留下一個朦朧不清的印象。
可這下不成了,只要有第一個人破開了迷障,其他人也跟著清醒過來。
「誒,這姑娘什麼時候來的?你咋還上手摸呢,女娃子摸屍要詐屍的啊?」
「詐屍啥詐屍,蔡婆婆你見過啊?不過,你是哪家的閨女,趕緊出來,別擱在那兒影響警察同志辦案,哎唷,你這閨女也不怕晚上做噩夢。」
「……」
「熊叔,她誰啊?」
最後一句是其中一個民警問的。
熊炳雲:「火葬場的新員工。」
話音剛落,周圍的抽氣聲此起彼伏,不僅問話的民警聽到了,圍觀群眾也聽得清清楚楚。
空氣霎時靜默了幾秒,一個個瞠目結舌,看著真一好像看怪物一樣。
火葬場啊。
不是啥安生地方,裡頭怪事多著呢。
真一也不管大傢伙兒心裡在嘀咕啥,反射性揚起嘴角,露出標誌性甜笑。
傻了吧唧沒心沒肺那種,讓人一看就覺得她是個涉世未深的小丫頭。
她不笑還好,這麼一笑,別說看熱鬧的人民群眾了,就連幾個民警也面面相覷,懷疑她是被人給騙了。如果沒人糊弄她,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能跑到那兒去?
就算找不到活兒幹,也不至於去那種地方上班啊?
多嚇人啊。
別看火葬場辦了快二十年,火葬這個觀念依然不為普通老百姓接受。
老百姓傳統思維就講究個入土為安,火葬在很多人心裡跟受刑沒兩樣。
所以,送到火葬場的極少數屬於家庭認可火葬方式。
其餘的要麼是孤寡老人,死了沒人扛幡辦白事,火葬圖個方便;
要麼就是非正常死亡的,即橫死之人。比如兇殺案的受害者、比如這次劫道踢到鐵板的匪徒、又比如大街上打架抄刀子的流氓頭頭……
這樣一來,火葬場幾個固定員工都是派出所的老熟人了。
尤其是熊炳雲——
普通人不清楚他的身份,縣裡端鐵飯碗的人不能不知道啊。
熊炳雲是老革命,拿過特等功、一等功的,是朝鮮戰場下來的老兵。
他剛建立火葬場的時候,受到了許多人的非議。
在大家看來,這個每天用板車來搬屍體的老頭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要麼是個老乞丐混口飯吃做這種工作,再不然就是剛從監獄裡出來的罪犯。
可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個老頭除了兼職搬屍,是火葬場的管理人,還是縣裡的民政局副局長,共和國的特等功臣。
更是著名的反坦英雄。
若不是有這樣的經歷,又哪會對著真一這隻鬼心跳如常,面不改色呢。
率先問話的民警梗了一下,結巴道:「熊、熊叔,你在說笑吧?她、她真是你們那地兒的新員工?」
「嗯。」
幾個民警彼此交換了眼神,沒說話,畢竟熊叔的工作也輪不到他們指指點點,只是眼底的懷疑都快溢位來了。
祈真一察覺到大家對她的質疑,擔心影響到頂頭上司熊叔對自己工作能力的判斷,揮了揮拳:「你們別小看我。」
她剛捉到一隻拼命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