懟完老孃,又說媳婦:「回屋商量孩子上學的事。」
說完,揪著何招娣往他們那間屋走。
何招娣見男人給自己出頭,心裡那團火瞬間熄了,屁股一扭,美滋滋的,邊走邊叭叭:「哎,咱們寨子裡如果能建小學就好了。孩子那麼小,每天得走一個多小時……」
「……」
陳冬梅哆嗦著手,指著兩口子又是一頓罵。
可惜,誰也沒再理她。
半個月後,祈瑞軍回家商量結婚的事。
看這段時間豬事順利,祈真一沒拿他開刀,便覺得雨過天晴,年少時因嫉妒暗恨生出來的孽似乎不需要再提。沒想到短短不到半個月,除了媽跑前跑後,噓寒問暖,家中其他人竟對自己視而不見。
祈瑞軍納悶不已。
他是家裡最受寵的孩子,又是文化水平最高的,平時就自詡跟鄉下幾個哥哥不一樣,這會兒意識到被排擠後也沒先找自己的問題,而是理直氣壯攔了祈大貴哥仨問緣由。
還思忖著讓幾個兄弟生出愧疚之心,等到提婚事時才好讓家裡再多出點錢,方便讓他在縣裡安家落戶。
誰知事與願違,不僅錢沒撈著,還被哥仨訓了一通,竟跟祈真一有關。
祈瑞軍的臉乍紅乍青,連夜回了廠子。寨里人見祈瑞軍來去匆匆,狐疑調侃了幾句,見他陰沉著臉甩都不甩人,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嘖,裝相。」
祈家沒有傳出過吵架聲,一切都悄無聲息的變化著。
作為大家長的祈興國越來越沉默,陳冬梅變本加厲的刻薄,從前大夥兒下工回家在飯桌上會嘮嘮別人家的事,如今都變得不知說什麼好,吃完飯就回自己屋。
除了天真懵懂的幾個孩子,其餘人都清晰地意識到這個家不復從前,離散不遠了。
果不其然,農忙時節過去後,在祈瑞軍即將結婚前何招娣率先提了分家。
陳冬梅自是又哭鬧了一場,但依然沒改變分家的結局。
幾房仍是住在一處,各自壘了灶臺,隻手中錢財不再交給陳冬梅保管,這讓當家做主了六七年的陳冬梅無法適應,當即病倒了。
這一病身體突然就垮了,隔三差五生病。
到了七六年,偉人去世,陰霾籠罩著華國所有人的頭頂,紅頂寨所有村民皆陷入巨大的悲痛,陳冬梅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於睡夢中去世了。
祈大強到縣裡報喪時才知道真一夫妻倆三天前出遠門了。
聽周圍鄰居說,他們連運輸隊的工作都賣掉了,明顯這次離開短期內不會再回東川了。
而被唸叨的兩人此時已經在開往北方的火車上。
兩個月前,盛家爸媽迎來了平反,提前被接到首都農業研究所,大哥回了首都接收當年被收走的房屋,只有嫁人的姐姐仍留在西北。
盛景瑒收到大哥的電報立刻收拾行李準備回家團聚,沒想到真一懷孕了。
兩人真正過夫妻生活已經大半年了,期間沒有做任何避孕措施,但真一的肚子就是沒有半點訊息。真一自覺自己心理年齡已經夠大了,說不著急是不可能的。
因此這個突然到來的小生命簡直給了他們天大的驚喜,兩口子無比珍視。
即便她身體健康得跟小牛犢子似的,為了謹慎起見,兩人還是決定等坐穩胎再離開。
「快到了吧?」
「嗯,明天下午就到站了。」盛景瑒掖了掖她身上的薄毯,動作溫柔的撥開她額前散落的碎發:「餓不餓?」
真一噗嗤笑道:「半小時前才吃了這麼大一個梨。」
她明眸善睞,俏麗動人,邊說邊比劃。
盛景瑒手伸進薄毯,大掌在她尚平坦的腹部摸了摸:「水果又不頂餓,我去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