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成對和自己無關的事情向來不上心,剛要抬腳繼續走,聽身邊的人說:「縣令大人一早就出城去了,就是為了接這個官當的比他還大的孟獻孟公子。有些年沒見了,這位公子吃了天家飯估計更了不得、」
「可不是,就是不知道程老爺家的女兒心裡作何想,若是當年跟了這位孟公子現在也是個官夫人了,再說和縣令大人當親戚,還愁以後撈不到好處?哪知道就是個死心眼,偏偏認準了宋家的那個酒囊飯袋,幾年過去了,除了熬老了容顏得到了什麼?」
「這位孟公子不光書讀的好,人長得也不比宋一成差,程家姑娘確實可惜了。不過倒是聽說孟公子到現在還未成親,你們說該不會……」
宋一成聽得直冒火,實在聽不下去,轉過身眉眼間透著嚇人的陰鶩氣,不發一言便讓那些人悻悻地離開。
他站在那裡看著那輛馬車消失在視線中,忍不住在心裡問自己,如果孟獻真的忘不了程璐……
就算忘不掉又如何?程璐進他宋家門已經多年,而且他們也有了學進,除非他休妻不然這輩子都別想。
可這心裡還是被一塊石頭壓得喘不過氣來,悶悶地,他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產生這種感覺,腦海里程璐的一顰一笑都變得十分熟悉。
外人都說他這輩子最不必愁的是男女情債,像他這樣視萬千女子如無物的人,能入眼的大抵只有他自己。
縱然世間女子多情,怎奈風流俊俏公子是不羈的風無情亦無意。
程璐與他朝夕相處數年,都不曾得到半點憐惜,這塊捂不熱的石頭不是什麼女人都能碰的。
宋一成知道從此刻開始這一切都變了,在他的心底生出了牽掛,放不下,被程璐冷冰冰的態度折磨著,但也擋不住他其實很想見到她的事實。
剛走到門口,管家正好也從外面回來,瞧見他,行了一禮道:「少爺回來了,您這幾天玩的有些過頭了,老爺心裡憋著氣,一會兒見到了可當心些,可別再惹怒老爺了。」
宋一成應下來,笑問道:「管家行色匆匆可是有什麼急事?」
兩人邊往府裡走,管家也沒瞞著:「今兒縣令大人的侄兒孟大人回來了,咱們寧城能出這麼個出息的人,那可是天大的好事,所以各家聚在一起商量過後打算辦個接風宴,讓縣令大人也高興高興,寧城哪家不指著縣令大人過活?」
宋一成笑了笑,這種事兒向來無趣,他爹也不可能帶他去。前面就是自家院子,他本想和管家分道而行,只聽管家繼續說:「這次各家夫人小姐也都去湊這個熱鬧,說沾喜氣是假,想給自家女兒掙門好親事才是真的。」
宋一成臉上的表情僵了僵,悠悠說道:「宋家又沒什麼待嫁的小姐,這個熱鬧無需湊,讓老爺夫人去全了這份顏面就成。府裡這兩天可有什麼事?學進乖嗎?」
管家笑著說:「學進小少爺讀書識字有了大長進,先生天天誇聰慧是個讀書的好料子。這兩天倒是有件事……」
宋一成正想聽個緣由,爹身邊伺候的小廝匆匆地找過來,沖他行了禮,催促道:「劉管家您可快著些吧,老爺正等著您去回話。」
胃口被吊起來,懸在半空中下不來,好在他也不是非得聽,抬手正了正發冠,大步往屋子裡去。這個時候程璐一般都在練字,最是心平氣和的時候,有些話也好說。
這幾天惱火的狠了也會想著非要將這口惡氣給出了不可,隨著時間流逝,那股勁兒倒是消退了不少,他們兩人是生同床死同穴的夫妻,加上心境不同了,也覺得程璐跟著他這些年日子過得也苦,他是該忍讓些。
剛走到門前就聽到屋子裡傳來母子倆說笑的聲音,他跟著一喜,大步上前推開門進去,笑著問:「你們娘倆再說什麼,老遠就聽到笑聲了。」